「我去检查,然后路边……一个女孩……向我求救……我想要帮助她,结果她……她骗了我……」孕妇说的停停顿顿,她说话很艰难,不过似乎明白苏舒让她说话的本意,她还是慢慢的说着。
「你是说你在路边看到一个女孩子向你求救,你停下来去帮助她,结果没想到对方是装的,你被对方打劫了是么?」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话,苏舒将自己的整理说给对方听。
「是、是那样的……我……去公路上拦车……我要生产了……」女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不过她还在说话。
「没有车子停……有一辆车子……撞……撞到了我……」
「那就是你趴在路边的原因么?」苏舒一下子想到了第一次发现女人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就是那样狼狈的躺在路中央。
「我躺在那里……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女人幽幽的声音,苏舒感觉胸前一阵湿漉感,她在哭么?
「他们……都看到我的……可是……都装作没看到……明明看到了的……」
「别哭,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又紧了紧女人,苏舒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安慰。
「谢……谢谢……要是你当时在就好了……」
却有更多的热流淌到苏舒胸前。女人还在哭,为什么哭得更加厉害了?
「要是……要是你当时在就好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抓住苏舒的手指力气也越发小。
「我一直……躺在那里……等着你这样的人……看到我……看到……可是……没有一个人停……没有一个人『看到』我……
「好冷啊……最后……那个女人终于停车了……可是……她不是因为我停的……
「她……我的头发卷住了她的车轮……她不得不停下来……」
女人的话越来越弱,开始只是为女人话语里冷漠的路人痛心,到了最后,苏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头发?车轮?这……听起来就好像怀里的女人已经……
「死」这个字太冰冷,可是苏舒无法阻止自己这样想。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想要给那个女人擦泪,可是却……
怀里的女人没有头!
可是那个没有头的女人却还是说着……
「我……和谢雨云从小在孤儿院认识……我们青梅竹马……结婚,然后终于有了孩子……我们是孤儿,没有父母……我是他唯一的家人,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个孩子……他想要更多的家人……我身体不好,生产可能会……有危险……他就当了妇产科医生……
「亲手迎接自己孩子的到来……是他的梦想……我们的孩子会在七月出世,我们会有彼此以外第二个家人……可以的话……我会给他第三个……第四个家人……我……不想只留下他一个……
「他那个人……最怕孤独的……我……想给他一个家人……马上……我……就可以给他一个家人……了……」
黑暗中,女人的声音越发幽怨,几近叹息,到了后面几乎细若游丝。那只冰凉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臂慢慢滑下,滑入了他的胸口,那只手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那里。
苏舒愣住了。
窗外闪电劈入,他向自己的手臂看去:空空如也!
什么孕妇!什么女人……统统没有,他的怀中空空如也!
想起女人最后一个动作,他忽然向自己怀里摸去,在那里他摸到了一封信。
信?!
淮阳路八段三号
谢雨云
是他要送的最后一封信?!
闪电消失,屋内再度恢复黑暗。
耳边,苏舒再度听到女人幽幽的声音……
「谢谢……谢谢你……信……请帮我……最后一个忙……送信给……」
伴随着女人幽叹的,是缠绵的婴啼。
婴儿?苏舒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板开始扭曲,他面前的黑暗开始扭曲,眼前一黑,苏舒感觉自己被漩涡一样的东西吸了进去……
苏舒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站在大雨中,借着夜色中不知何时亮起的路灯,他看到了前方写着「淮阳路」的路牌。
心脏的鼓动微微加快了些,苏舒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胸口没有血迹,衣料上只有淡淡的像是被什么攥过的褶皱,心跳漏了一拍,他摸了摸自己衣服内的东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