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在雨中,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鹂鹂——”
自从那日在废墟的“荒唐”之后。
殷予怀变得很平静。
他不分日夜,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恢复储君之位后,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直到累到咳血,昏迷在书房之中,御医来了一圈,都说是劳累过度,需要多加休息。
但从昏迷之中醒来的殷予怀,只是轻声吩咐太医下去,随后掀开被褥,去了书房。
即便他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丝,但是没有人敢阻拦殷予怀。
那日事情之后,东宫的人清理了一波,见了许多日的血,余下的,都是殷予怀的亲信。
自然没有人,敢对这样的殿下多加异议。
殷予怀平静着脸,忘记前几日那场大火,忘记废墟之中倾盆的雨,忘记脑中有关“霜鹂”的一切。
他平静地走到书房,执笔批阅着奏章。
殷予怀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的那一刻,书青恰巧赶到书房,看见殷予怀如此模样,忙上前按住殷予怀。
殷予怀用帕子擦了唇边的血,随后没有什么表情地拿起笔,继续翻阅着奏章。
奏章被书青一把摁住的时候,殷予怀淡淡抬了眸。
“放开。”
书青蹙眉,将手按得更紧了些:“予怀,不急这一时,那些人我们都处理干净了,剩下的人慢慢来。”
殷予怀没有什么表情,轻声重复了一遍:“放开。”
书青狠狠按住:“殷予怀!”
许久未被人这样唤,殷予怀止住了去拿奏章的手,缓缓地抬头,对上书青那双满是怒火和担忧的眼。
“书青,犯上是何罪?”殷予怀轻声道。他面色平静,神色平静,整个人都平静地可怕。如若不是脸色太苍白,恍若一块下一刻便要碎掉的玉,叫人瞧不出异常。
即使是书青,都寻不出他半分不对,但是,书青就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出问题了。
他打听到了霜鹂的事情,但是也不敢确定,殷予怀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变成了如此模样。
是因为霜鹂的死,所以殷予怀才这样吗?
书青也觉得不是,他自小同殷予怀一同长大,从幽州到汴京,他都在殷予怀身边。他了解殷予怀,这世间只有殷予怀算计别人的命,没有别人能伤害到殷予怀的法子。
殷予怀,绝不是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通房变成如此的人。
书青蹙眉,止住了殷予怀的手:“予怀,你的身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殷予怀怔了一瞬:“孤看起来,像患了病的样子吗?”
书青忙点头:“面色苍白,浑身都透着病气,看到便是生病的模样,予怀你要——”
还没说完,就被殷予怀打断:“那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吧。”
“传出去?”书青怔住:“是为了迷惑殷予慈那一行人吗?殿下,不必如此——”
殷予怀没有反驳,只是重复说了一句:“书青,把消息传出去,孤旧疾发作,命不久矣,三日不,半月内,半月内可能就会身亡。”
书青蹙眉:“是。”
待到书青要出去时,殷予怀叫住了书青:“对了,派你的人,每日到东宫附近蹲守算了,孤自己去吩咐吧,交给你,孤不放心。”
殷予怀轻咳着,手微微颤抖。
他的鹂鹂一定没有死,怎么会呢,鹂鹂那么聪明,即使着火了——
不,不可能的,即使那废院中全是猛火油味道,也可能是别人放的。
他没有寻到鹂鹂的尸骨,鹂鹂不会这么残忍的,她爱他,她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