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只有他,其实很简单
但是,不是。
殷予怀颤抖地垂下头,轻声说了一声:“冒犯了”
随后就缓缓地抱住了梁鹂,身子贴紧,他的头放在梁鹂的肩头,眼眸缓缓地闭上。
风雨喧嚣,但这一切,好像与梁鹂无关。
她沉默了很久,眼眸甚至都不敢看向殷予怀。
她心有些乱,那种从未有过的乱。那么多事情杂在一起,即便是她,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看着面前的殷予怀。
梁鹂轻轻把手握紧,张了张唇,却发不出来声音。
许久之后,才僵硬地唤了一声:“殷予怀”
原本身子已经许久未动的人,听见这一声,手极小幅度地移动了一番,他声音沙哑,几乎已经要说不出来话。
但是他还是说了。
“我在。”
梁鹂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了,同从前那种霜鹂的崩塌不同,她的崩塌,更为复杂,更为奇怪。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酸酸涩涩,眼眸为何突然红了。
这种脆弱的情绪,从来不应该出现在梁鹂的身上,不是吗?
她可是从那个炼狱中九死一生爬出来的梁鹂,她是这世间的恶鬼,怎么会,怎么会,仅仅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想哭呢。
不,她不会。
说服自己很快,脆弱的一瞬很快过去,梁鹂眸色逐渐冷漠了下来。
她垂头,望向殷予怀。
所以,她的殿下,是神志不清把她当成了霜鹂。
还是,把梁鹂当成了霜鹂。
雨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外面的路还没有塌。
阳光缓缓照射进狭窄的山洞的时候,两个人明白了,殷予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梁鹂轻轻唤着:“殷予怀”
过了许久,就在梁鹂觉得殷予怀已经昏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指被一只修长却满是伤口的手握住。
一瞬间,梁鹂便明白了。
这是殷予怀的:“我在。”
梁鹂怔了一瞬,突然轻声问道:“殷予怀,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久没有人回应,甚至,那牵住她手指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梁鹂眸缓缓垂下,微弱的亮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边恢复了从前熟悉的笑。
她是梁鹂。
一道嘶哑的声音突然和她心中的声音重回。
“你是梁鹂。”
像是怕她没有听清,那明明抬手都困难的人,用着最后的力气抬起唇,轻声道:“你是梁鹂。”
梁鹂原本要伸出的手,就这样顿住。
她顿了许久,眼眸缓缓地垂下泪珠,直到泪珠划过脖颈,她才咽下所有不知名的情绪,最后轻声重复了一遍。
“对啊,我是梁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