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轮发出辚辚的声响。
车厢内,张稳婆抱着金子,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
而一旁的张娴,则显得心事重重。
行至半途,马车途径十王宅,张娴便让车夫停下,跟张稳婆道了一声别,徒步入内。
此刻天色将近拂晓,已经有数不清的仆人从十王宅进进出出,张娴低着头加快脚步,很快来到莒王府拍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朱门敞开,张娴像猫一般钻了进去。
当她来到韦熏儿起居的院子时,刘夫人正在客厅焦急的等待,见到张娴回来,急忙领着她进屋去见韦熏儿。
“六娘,一切可还顺利?”刘夫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娴点了点头:“一切顺利,小王子已经送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妃王彩珠的儿子,宗正寺的官员也到东宫做了登记。”
刘夫人闻言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屏风上,眼泪夺眶而出。
“作孽啊,真是作孽!”
她捂着胸口,悲从中来,“我的亲外孙,却要管别人叫娘!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以后见了他,连抱都不能抱一下,这叫什么事啊……”
刘夫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充满了为人母、为人外祖母的无奈与心痛。
相比于母亲的悲痛,韦熏儿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伤感,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
“阿娘,您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
“您要往长远了看,我的儿子,现在是太子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您想想,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福分?”
刘夫人叹息:“阿娘知道,就是心里难受。”
韦熏儿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太子妃王彩珠的父亲是谁?是王忠嗣!我儿做了王彩珠的儿子,就等于有了王忠嗣这个外公做靠山,将来谁还敢动他分毫?”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勃勃的野心:“将来等太子登基,我儿就是太子!
等他将来坐上了那把龙椅,成了这大唐天子,他难道会不明白我今日的良苦用心?
到那时候,他自然会认我这个生母。
而我,韦熏儿就是大唐的皇太后,我们韦家,也将是天下第一的门阀!”
说到最后,她的双眼亮得骇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太后朝服,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场景。
那是一种对权力最赤裸裸的渴望,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向上攀爬的野心。
刘夫人被女儿这番话震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韦熏儿,做梦没想到她的目标竟然如此远大……
东方拂晓,处在兴奋中的东宫逐渐沉寂了下来。
李静忠快步来到李健起居的丽正殿禀报:“启禀太子,奴婢已经将人送回家中。”
殿内只点着一盏孤灯,光线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诡异地晃动。
李健问道:“你觉得张稳婆能够保守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