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周小小怀中那本看似普通的工作手册上:“还有你这本子……看来,你独特的‘念’力,不仅能用于沟通,在防护方面也有意想不到的效用。”他没有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尤其是在他们这一行。
休息了约莫一刻钟,待周小小脸色稍缓,三人收拾好现场。桃木钉和焦黑的麻绳需要回收处理,残留的阴气也需要简单净化,以免影响后续路过的人或动物。
回到靠山屯时,已是深夜。村口,赵队长和几个胆大的村民正提心吊胆地张望,手里举着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当看到石坚三人虽然疲惫但安然无恙地归来时,赵队长激动得老泪纵横,几步抢上前来:
“石队长!周同志!李同志!你们……你们可回来了!那……那东西……”
“赵队长,放心,已经解决了。”石坚肯定地点头,尽管疲惫,语气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以后不会再有事了。让生病的村民多晒晒太阳,喝点姜枣红糖水,安安神,身体会慢慢恢复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这个沉寂的小山村。压抑了半个多月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许多村民甚至不顾夜深,打开房门,相互告知,喜悦的哭声和庆幸的议论声在夜空中隐隐传来。虽然依旧没人敢在深夜随意走动,但那种笼罩在全村上下的死寂和绝望氛围,已然冰消瓦解。
赵队长和村民们千恩万谢,非要拉着三人去家里,要把留着过年的腊肉拿出来款待。石坚婉拒了,只表示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赵队长连忙将大队部里间自己的床铺让了出来,给周小小休息,又给石坚和李明远找了干净的被褥,在外间打了地铺。
这一夜,靠山屯的村民们,或许多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个位于山坳里的小村庄。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往日那若有若无的阴冷感彻底消失。鸡鸣犬吠之声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整个村子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村民们自发聚集到大队部门口,挎着篮子,里面装着攒下的鸡蛋、新摘的野菜、晒好的山菌,甚至还有人家捉来了活蹦乱跳的老母鸡,一定要送给三位“救命恩人”。
石坚三人推辞不过,最终只好象征性地收下了一些鸡蛋和山货,算是安了村民们的心。
离开靠山屯时,场面更是感人。几乎全村的老少都出来相送,一直将三人送到了村口土路的尽头。赵队长握着石坚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眼圈通红:“石队长,还有周同志,李同志,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靠山屯的地方,捎个信来,绝无二话!”
吉普车已经被热心的村民帮忙拖了回来,李明远仔细检查后,确认只是油路被杂物堵塞,清理之后,发动机很快恢复了正常运转。
车子驶离靠山屯,将那个刚刚从噩梦中苏醒的村庄和那些淳朴感激的面容远远抛在后面。车内,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昨夜的惊险与此时的疲惫放松之中。
行驶了一段,李明远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带着苦笑:“我说……咱们这‘地质勘探’的工作,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先是古战场残念,接着是地府逃出来的厉鬼……下次会不会碰上什么山精野怪,或者千年僵尸?”
石坚靠在副驾驶椅上,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干我们这一行,遇到什么都不奇怪。记住我们的职责就好——处理非常规事件,确保社会稳定和人民安全。至于具体是什么,不重要。”
“那报告……”李明远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周小小,压低声音,“这回可是实打实的厉鬼,还牵扯到什么地府锁链……这怎么写?”
石坚睁开眼,看着前方蜿蜒的土路,语气平稳:“内部档案如实记录战斗经过和能量变化,注明目标已彻底清除。对外报告,沿用老说法——强烈生物电异常场引发集体幻觉及生理不适,经特殊频率干预及心理疏导后恢复正常。细节,我会向所长单独汇报。”他顿了顿,补充道,“关于那厉鬼的来历和弱点感知,小小,你的贡献会重点记录在内部档案里。”
周小小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山林景象,轻轻“嗯”了一声。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精神上的疲惫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她脑海中不时还会闪过那厉鬼充满怨毒的猩红双眸,以及那些被它吞噬的魂魄发出的最后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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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周小小轻声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它被囚禁了多久?又是因为什么……才会积累如此深的怨恨……”
石坚目光悠远,缓缓道:“地府囚徒,若非十恶不赦,便是怨气滔天、无法化解之辈。年代恐怕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它挣脱束缚,必然付出了极大代价,变得极度虚弱,才会本能地汲取生灵精气疗伤。过去的罪恶与怨念,若不得引导和净化,便是遗祸人间的毒素。我们的工作,就是清理这些‘历史的沉淀’和‘规则的漏洞’。”
他的话语平静,却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沧桑与沉重的责任感。
李明远叹了口气,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不管怎么说,咱们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救了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回去怎么也得让所里给放两天假,好好歇歇吧?小小,你说是不是?”
周小小这次终于转过头,对着李明远的方向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映得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尽管带着疲惫,却也有着经历风雨后的坚韧。
吉普车颠簸着驶上了相对平坦的县级公路,向着省城的方向加速前进。车窗外,是七十年代中国典型的城乡景象,标语、农田、骑着自行车的人们,充满着一种质朴而蓬勃的生机。
回到省城“第七特殊现象研究所”的第三天,短暂的假期还未结束,一通加急电话再次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邻市的“红星纺织厂”。求助信描述的情况透着诡异:厂区三号仓库近半个月来,夜班人员频繁遭遇怪事——货物夜间莫名移位却不见人影,空荡的库房里时常响起若有若无、悲切幽怨的老式唱戏声,最近更是有两名保安在巡夜时莫名昏厥,醒来后精神恍惚,念叨着“穿戏服的女人影子”、“对着他们笑”之类的胡话。厂方排查无果,消息被严密封锁,最终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