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哽咽了,眼前浮现出久远的画面,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伤痛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六岁的时候,他把我最心爱的、爹爹亲手给我做的蝴蝶风筝给捅破了!那风筝的翅膀被他用剪刀剪得稀巴烂,就像一只折翼的蝴蝶!我当时躲在角落里,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锥心的痛楚,以及为了维护“姐姐”形象而强装出的大度。
“我走到他面前,强忍着心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他说,‘没关系,这是我最亲爱的弟弟,破就破了吧,姐姐再让爹爹给做一个更好的。’我是他的姐姐,我要懂得谦让……”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自嘲。
“可为什么?”她猛地转过身,第一次敢如此直接地迎上男子冰冷的目光,那双曾经温顺如小鹿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质问,“为什么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在你们的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的忍让,我的付出,我的牺牲,都一文不值吗?”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精心描画过的脸颊滑落,冲开了细腻的脂粉,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像是在一张精致的画卷上划下了两道突兀的伤疤。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选择!我的喜好,我的厌恶,我的梦想……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就连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的人生!都要被你们这样随意摆布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那身象征着喜庆的红色嫁衣,此刻穿在她身上,却像是浸透了她无尽的血泪,显得格外刺眼和讽刺。
她像是一只被囚困在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终于在被推向绝望深渊的前一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屋内的下人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垂首侍立,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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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面色阴冷的男子,在她这番泣血的控诉下,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只是那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李玉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长久压抑后的微澜。
她微微侧着头,避开了父亲锐利的目光,视线落在窗外不知何处,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嘲与了然:“他呢?”她顿了顿,像是在梳理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道理”,“从小到大,见到漂亮的,他就喜欢。”
“你们总说,他有选择的权利,为了他开心,什么都可以。”
“甚至……”她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与愤懑,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甚至不惜为了他,去承认那个满身铜臭、眼里只有钱的女人的身份!你们告诉过我,李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可到了他那里,一切规矩都可以打破!”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父亲,仿佛要从他那张威严却冷漠的脸上挖出一个答案:“但凭什么?!凭什么到了我这里,就连我的终身大事,都要如此赤裸裸地为家族考虑?联姻?利益?强强联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我对于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是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吗?还是一个维护家族荣光的工具?”
“父亲,”她一字一顿,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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