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个冰冷、清晰、如同淬火钢刀般的声音,陡然切开了病房内混乱的漩涡!
黄莺的身影如同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深灰色的套裙依旧笔挺,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腰肢和长腿,但脸色却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刚从冰窟中捞出来的肃杀。
手臂上包扎的纱布透出新的血渍,显然刚才的剧烈动作撕裂了伤口,但她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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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极具冲击力的丹凤眼,此刻锐利得如同能刺穿灵魂的手术刀,带着冰冷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锁定了状若疯狂的老周。
强大的气场如同无形的冰墙,瞬间将病房内狂躁的空气冻结。
老周抓向笔记本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黄莺那寒潭般的目光,里面翻腾的疯狂和暴怒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熄灭,只剩下巨大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
他那只暴露着齿轮纹身的手臂,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老周,”黄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朱莓压抑的抽泣和张煜粗重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安静开口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惊恐万状的朱莓,掠过她死死抱着的深蓝色笔记本,最后,如同冰冷的探针,深深刺入张煜布满焦虑和愤怒的眼睛。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让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坚冰:
“她说,‘上弦月’已经升起。”
“她说,陈琛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说……”
黄莺的视线,如同审判的铡刀,缓缓地、带着千钧之力,移回到老周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如同死灰般的脸上。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加致命的穿透力:
“蓝正宏工程师当年秘密选定的‘守门人’,除了陈琛,代号‘朱砂’,还有另一个。”
“那个代号的持有者……”
“就在我们身边。”
“而他的标志……”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激光制导,死死锁定在老周因为刚才抢夺动作而卷起袖口、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右手小臂上——在那粗糙黝黑、布满陈年油污和伤疤的皮肤上,在浓密卷曲的汗毛之间,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深褐色的扭曲齿轮纹身,如同恶魔的烙印,赤裸裸地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空气死寂!连朱莓的抽泣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只有监护仪单调的“嘀嗒”声,如同为这场审判敲响的丧钟。
老周的身体猛地晃了晃,佝偻的背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臂上那个如同诅咒般的印记,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光、暴露在阳光下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噬、淹没。
“代号‘棘轮’。”黄莺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法官最终的宣判,“‘黑齿轮’安插在蓝正宏身边最深、最久、也最成功的钉子。蓝工当年交付‘守门人’职责时,赋予你的代号,‘棘轮’,就是你,周铁山!”
她向前逼近一步,深灰色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那份极具侵略性的美丽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蓝工视你为手足,托付重任,把部分‘钥匙’信息和守护的职责交给了你!你却在他即将揭穿周为民和吴振邦、将‘忒修斯’秘密公之于众的前夜,亲手把他从设计院顶楼推了下去!
伪造醉酒失足的现场!二十年来,你像条忠实的鬣狗,潜伏在废弃工厂,守着那个仓库入口,不是为了蓝工的遗志,而是为了替你的主子监视‘钥匙’的动向!
等待‘上弦月’启动的最终指令!我说的,有半句冤枉你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老周的灵魂上!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挣扎和痛苦的混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身体如同寒风中的枯叶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病床上惊恐万状、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朱莓,扫过挡在朱莓身前、眼中充满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张煜,最后,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地、充满怨毒和恐惧地盯住黄莺那张冰冷肃杀的脸!
“不……不全是……是他们逼我的!周为民……吴振邦……那些畜生!!”
老周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垂死的悲鸣和一种扭曲的辩解,“他们……他们抓了我老婆!抓了我刚满月的儿子!!”
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油污肆意流淌,“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他们就会把我老婆孩子……扔进炼钢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