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湿透的碎发凌乱地黏在沾着血污的脸颊上,眼下是浓重的青影。
那份沉静如水的美丽被极致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洞悉真相后的沉重杀机所取代,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
她的目光瞬间扫过监护仪上陈琛狂乱的生命体征,扫过她颈侧被抓破渗血的伤口,最后死死锁定在陈琛那只不断抓挠颈侧的、沾着血污泥泞的右手上!
“按住她!地西泮10g静推!快!”张柠的指令如同冰冷的链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下了小刘的慌乱!
她一步跨到床边,沾着血污的手(朱莓的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覆上陈琛剧烈颤抖的额头!
掌心传来的冰冷和混乱的脑电活动让她心头剧震!
“陈琛!听我说!”张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刺陈琛混乱的意识深处,“针!口袋!蓝色的光!那不是幻觉!那是安静塞进朱莓口袋的东西!一块金属碎片!它就在朱莓的身体里!它才是痛苦的根源!它在攻击莓莓!也在影响你!因为你们都是‘密钥’的载体!”
张柠的话语如同惊雷,狠狠劈入陈琛被血色和恐惧填满的意识!
“蓝山姐姐……莓莓……”陈琛抓挠颈侧的动作猛地一滞!
涣散失焦的瞳孔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开始尝试聚焦在张柠沾满血污却异常沉静、带着强大安抚力量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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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破碎的画面——安静怨毒的脸、朱莓口袋里幽蓝的电光、蓝山断臂处喷涌的鲜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串联、赋予了新的意义!
“碎片……攻击……莓莓……”陈琛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丝被强行拉回的清明。
那只抓挠颈侧的右手,动作渐渐变得迟缓,指尖的颤抖却更加剧烈。
巨大的悲伤和对妹妹的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暂时压过了无边的恐惧。
颈侧的血珠顺着她优美的颈线缓缓滑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与此同时,地西泮注入静脉。药物强大的镇静作用如同无形的巨手,缓缓抚平了陈琛体内狂乱的风暴。
她剧烈挣扎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急促的喘息变得缓慢而沉重。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虽然依旧空洞迷茫,却不再充斥着濒死的绝望。
监护仪上狂乱的锯齿波也渐渐平复,虽然依旧不稳定,但不再是死亡的尖啸。
张柠长长地、极其轻微地舒了一口气,覆在陈琛额头的手却没有移开,依旧传递着稳定而包容的温度。
她看着陈琛渐渐陷入药物带来的昏睡,看着她颈侧那道刺目的血痕,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后怕、愤怒、以及对蓝正宏那份决绝而残酷布局的深深寒意。
碎片……不仅嵌在朱莓的大脑里,那份死亡的指令,更如同无形的碎片,深深嵌入了这两个女孩的灵魂深处。
而她,必须成为那把将它们彻底拔除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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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科临时隔离间。
惨白的无影灯将房间照得如同手术室般纤毫毕现。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冰冷的金属气息。
厚重的铅锇合金密封容器放置在操作台中央,如同一个来自外星的棺椁。
黄莺站在操作台旁,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备用套裙,但眉宇间的疲惫和那股冰冷的煞气却无法洗去。
她双臂环抱,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手肘。
丹凤眼中锐利的寒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盯着容器内那块被特殊夹具固定的、深褐色的核心金属块。
它中心那个如同锁孔般的黑色凹陷点,在强光下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深渊。
穿着臃肿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正利用超高倍电子扫描和精密激光探针,小心翼翼地扫描分析着金属块表面的每一丝纹路,特别是中心锁孔周围那些极其细微的、如同电路般的蚀刻痕迹。
“黄处,”技术人员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金属的嗡鸣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有重大发现!在核心金属块锁孔周围的微电路蚀刻层下方,我们发现了一层极其薄、几乎与基底融为一体的特殊晶体沉积层!通过偏振光干涉分析……它呈现一种非常独特的、类似‘摆轮游丝’的周期性螺旋结构!这种结构……极其精密,而且似乎……能对特定频率的电磁波产生超强的谐振放大效应!”
“摆轮游丝?”黄莺的红唇无声地吐出这个词,丹凤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芒!摆钟!“摆钟”的代号!这绝非巧合!
“是的!而且更关键的是,”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激动,“这种螺旋结构并非完全对称!它的螺距在某个特定角度存在极其微小的、周期性的变化!这种变化……非常类似于机械钟表里‘摆轮’的等时性补偿结构!我们怀疑,这就是‘摆钟’用来远程精确控制脉冲发射频率和强度的‘密钥’编码!通过改变发射源的谐振频率,匹配这个螺旋结构的特定‘音叉点’,就能定向激发核心,释放出针对不同目标(不同‘密钥载体’)的致命脉冲!安静、‘清洁工’、甚至之前的‘棘轮’和蓝正宏……他们的死亡指令,频率很可能都是不同的!”
“密钥编码……等时性补偿结构……”黄莺低声重复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洞悉和更深的杀机!
蓝正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