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虽退居别宫,亦当焚香涤罪,日日祷祝。惟愿新君励精图治,中兴大梁,使朕之过失,永为后世殷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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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位大典一结束,萧衍便褪去赭黄龙袍,看着宫人将十二旒冕冠收入朱漆匣中,便穿着道袍芒鞋,离开了已成废墟的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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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载帝王生涯如大梦一场,如今终于到了梦醒时分……
当夜幕降临时,这位曾坐拥半壁江山的开国帝王,已悄然移至上林苑的竹舍,再也不用承担一国的兴衰了。
子夜时分,星河倒悬如银瀑。
萧衍屏退左右,取出了梦乡之战中分得的战利品——真谛的半份神火。
如今他不受祖龙之咒的约束,终于可以成神了!
上林苑中突然泛起虹光,将他整个人裹挟进璀璨漩涡……再睁眼时,萧衍已褪去凡胎,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灵雾,指尖轻轻一点便能凝云成雨,再一挥手,便可恢复满天星河。
“恭喜陛下终尝夙愿。”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萧衍回头一看,便见任元不知何时出现,手持一份宝光缭绕的卷轴。
萧衍目光一凛道:“这么着急吗?”
“急倒不急,但你何故拖延?”任元反问道。
“这……”萧衍叹口气道:“放心不下半生基业,为子孙谋一个长治久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既然已经退位,那就不要多管闲事了。”任元淡淡道:“之前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错过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那朕成神有什么意义?”萧衍有些破防。
“人不该被神统治,所以才会有祖龙之咒,像你这样钻空子也不行。”任元淡淡道:“是你自己把名字填上,还是我帮你?”
“……”萧衍略一沉吟,便想清了利害,自己绝对不是任元的对手……
叹息一声,他只好以指作笔,在真灵位业图上留下自己的名讳。
指尖触及虚空的刹那,天地间骤然寂静。真灵位业图自任元手中舒展,化作一道长长的画卷,上头一个个神位虚位以待。
萧衍的指尖被无形之力牵引,每一笔落下,都有惊雷自九霄炸响,天地为之变色。当最后一笔出锋,真灵位业图上便浮现出他身穿帝王服饰,威严端坐的模样。
‘紫微元灵白玉龟台九灵太真元君’,十二个鎏金大字如太阳般迸发刺目光芒,将萧衍整个人笼罩其中。
金光里,他的道袍无风自动,银发被镀上流动的碎金。一枚白玉龟钮印玺出现在他的手中。冰凉触感渗入肌理时,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炸开——昆仑之巅的云雾、蓬莱仙岛的潮汐、还有天上华贵威严的宫阙……
“轮回火宅,沉溺苦海,长夜执固,终不能改。”萧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他望着业已倾覆的台城方向,一声长叹散入夜风:“建康城的残垣断壁可以重建,大梁的气运却难以再续了。。。。。。”
任元拂袖腾起金光,将其笼罩其中。发出裹挟着雷霆的道韵: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事到如今,莫要空谈气数,随我征天,方是你赎罪之道!”
“是。”萧衍应一声。
说罢,二人化作流光没入星穹,只留上林苑的竹影在月下摇曳。
叁:
但萧衍还是在禅位之前,做出了一些安排。
他亲书金册,拜杨忠为镇北将军,封陈留侯;擢陈霸先为镇南将军,赐永宁侯印。更将实际上年龄最小的掌上明珠临安公主下嫁陈霸先,以皇家联姻稳固新贵柱石。
成婚那日,朱雀桥畔张灯结彩。公主府前车水马龙,什么王谢桓庾、什么王侯将相,统统都道贺。
红烛高烧的喜堂中,新君萧纲亲自主婚。
陈霸先头戴九旒冕冠,身着玄色上衣,纁色下裳的章服,与团扇掩面的临安公主行沃盥礼。
待两人净手后,司仪展开《迎书》,念诵起来:“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跪拜天地祖先之后,公主便坐凤轿先行退下,等待最后的合卺却扇礼。
陈霸先则进了正堂,与来宾开怀痛饮……
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终于摆脱了微寒的门第,实现了尚公主的野望。双喜临门,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