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老人道:“那胡不孤是一直性汉子,他曾对俺指天警日,与尊夫人彼此敬重,绝未跃越叔嫂之情,即使心眼里都不曾有过邪念。”
欧阳白云道:“老朽信得过。”
丑老人道:“胡不孤对尊夫人虽无男女私情,而尊夫人却未必对他无情。竺道台的恶言中伤,倒是误打误撞地说中了那么一丁点。”
欧阳白云不禁神情大大一变。
丑老人紧接着说道:“老哥太爱好奕道,难免冷落了尊夫人,她可能真对胡不孤有了一丝心灵倚靠。所幸并未及乱。”
欧阳白云神色一凛,沉声说道:“尊驾不像是那说诳之人,还请给老朽一个凭据。”
丑老人道:“谣言初起,胡不孤离开尊府之后,发现包袱中有一根金钗,那正是尊夫人一向插在头上的饰物。胡不孤本不想出家为僧,正因为那根金钗,他才毅然剃度少林,以断情根。”
柳南江心头不禁一凛,他曾经在胡彪的包袱中看见那根金钗,当时就有些起疑,果然大有来头。他望望欧阳白云,对方默然垂首,因而他也没有说出此事去证实丑老人所言的必要了。
丑老人叹息了一声,道:“凡事皆有天意。若非那根金钗,在尊夫人抱着幼女出走之后,胡不孤也许不会急而盗剑离寺,这都是为酬红颜一时英雄气短。偏偏老天一再弄人。胡不孤盗剑离寺之后,竟然和尊夫人在终南山麓又遇上了。”
欧阳白云不禁叹了一声。
丑老人接着说道:“老哥不必大感惊异,也不必大加痛惜。尊夫人遇见胡不孤之后,将幼女交给胡不孤,诡称要去僻静处方便,孰料一会不返。待胡不孤生疑去寻,尊夫人已经在树枝上投环自尽了。她不曾向胡不孤说一句话,为何如此,只有死者自知了。”
欧阳白云表情木然,没有说一句话。
凌震霄不耐烦地说道:“尊驾不要将话题扯得太远,凌某要请问尊驾因何知道得如此详尽?尊驾尚未作个圆满的答复。”
丑老人道:“俺凑巧自那儿经过,见到了胡不孤怀抱幼女,面对女尸木然发愣,于是问了一问,这个答复能够令你满意吗?”
凌震霄嘿嘿一笑,道:“如此吗?”
柳南江关心的是欧阳玉纹的身世,于是抢着问道:“前辈!令徒玉纹姑娘可是欧阳前辈的生女?”
丑老人点点头,道:“是她。”
语气微顿,接道:“当俺听完胡不孤的叙说之后,就帮他埋了玉纹之母,他又将玉纹交付给俺,俺以后不时去垂帘洞中走走,唉!想不到!”
他虽然是饱经世故,历尽桑沧,语及此处,也为之唏嘘不胜。
欧阳白云语气激动地说:“那是我女儿?可是我女儿不是名叫玉纹啊!”
丑老人道:“是俺为她取的这个名字,为的是遮人耳目,老哥这时最好别去叫她,在场诸人性命都在她手中,千万别去惊动她。四周火苗一熄,五毒之虫就难以对付了。”
欧阳白云转过身去,望着那蹲在远远的树梢上,不停地喷酒燃火的欧阳玉纹,神为之夺。
柳南江却在暗暗皱眉,玉佩在他身上,冷月剑也有了下落,这倒不使他烦心。然而他与凌菲的婚事却教他伤脑筋了。看来丑老人的话句句是真,那么,凌震霄岂非一个不折不扣的武林枭雄?然尔女无辜,凌菲何罪?何况大丈夫一言如山,九鼎之诺,又怎能反悔?
在他心烦意乱之中,只听凌震霄说道:“尊驾言来头头是道,看来在场之人都已被你所惑,凌某不想答话论辩,只想请教一件事。”
丑老人道:“请说。”
凌震霄道:“尊驾总该亮出万儿。”
丑老人道:“俺四十年未走江湖,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不说也罢。”
凌震霄道:“观尊驾来势汹汹,分明是要对凌某兴问罪之师。”
丑老人道:“岂止兴师问罪,而是要替亡友复仇索命。”
凌震霄道:“哪位亡友?”
“俺和那胡不孤已成忘年之交。自他遇害之后,有人摸索到子午谷的莫不死在俺的手里,然后将尸首钉在垂帘洞的石壁上作为护洞武士。武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