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和东面,则是以步兵为主的攻击群。
人数更多,像两股浑浊的、粘稠的黄色浊流,正利用山脚的岩石和稀疏的灌木丛作为掩护,艰难地向上攀爬。
他们如同附骨之疽,缓慢却坚定地蚕食着每一寸土地。
最近的尖兵,距离自己只有七八百米了!
通通通通——
哒哒哒哒——
山下的枪声骤然变得密集起来,不再是零星的流弹。
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开始有组织地泼洒向山顶,进行试探性的火力压制。
几发子弹“噗噗噗”
地狠狠凿在他藏身的巨石边缘,坚硬的岩石瞬间崩裂,飞溅出细碎的石屑,像霰弹一样噼啪打在他的头盔和防弹背心上,留下细微的白痕。
危险的气息瞬间浓烈。
更远处,几挺重机枪发出了沉闷的的咆哮。
长长的火舌在尚未完全散尽的晨雾中疯狂吞吐,格外刺眼。
猩红的曳光弹拉出死亡的轨迹,像灼热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头顶的天空和侧翼的山岩上,碎石如同冰雹般哗啦啦滚落。
“安拉胡阿克巴!
!”
“抓住那个异教徒!
撕碎他!
!”
“为了哈里发!
为了圣战!
!”
疯狂的吼叫混杂在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引擎声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鬼发出的索命嘶嚎,灌满了宋和平的耳朵。
宋和平依旧没有开火还击。
他如同一块沉默的岩石,一枪未发。
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感受着死亡风暴的迫近。
他的目光,越过下方沸腾的杀意,投向了盖尔比山的南面。
南面,一片死寂。
那是整座盖尔比山最陡峭、最险峻的坡面。
嶙峋的怪石犬牙交错,近乎垂直的峭壁令人望而生畏,攀爬难度是其他方向的数倍。
一条名为“海勒干”
的浑浊河流,如同一条深绿色的巨蟒,蜿蜒盘绕在山麓之下,流向远方的代尔祖尔。
那片绝地,那条奔涌的河流,就是他为自己预留的、通往最后一线生机的唯一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