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延光帝的气色看起来恢复了很多,他身边仍然只有潘笑之陪同着,看到喻勉行动不便地靠在床上,延光帝有几分幸灾乐祸,他奚落喻勉:「这便是心软的代价。」
喻勉百无聊赖的颔首:「臣有恙在身,在此给陛下行礼了。」
「爱卿何至于如此狼狈?」延光帝笑意浅淡,看着不像个皇帝,像是夜间出游的世家子弟,其实他也只比喻勉年长几岁。
喻勉靠在窗前,此时也不在乎君臣有别来,他懒懒道:「闺房情趣,陛下自然不懂。」
延光帝沉吟:「朕本意前来解救爱卿,现下看来,爱卿倒是乐在其中。」
「陛下的忙定然不会白帮,不知陛下又要劳烦臣何事?」喻勉微微侧脸。
延光帝的唇角噙着抹似是而非的笑,「放肆,朕交代下去的事,皆为臣子的本分,何至于劳烦一说?」
喻勉索然无味地笑了声:「陛下若早些这般洒脱,又何至于积郁成疾?」
延光帝不以为意地轻笑出声,他觉得今夜身体轻盈得很,连同心情也轻松不少,他徐徐道:「时也,命也,朕认命。」话锋一转,延光帝肃然道:「但大周却不能认命。」
良久,喻勉回应:「臣遵旨。」
宫殿内,季颂寰身着缟素,他张开双臂目光呆滞地由宫人为他穿上孝服,期间,有宫人为他端上姜汤,「殿下,天寒地冻,您两日未进食,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吧。」
季颂寰沉重地摇了下头,「孤喝不下。」
宫人继续劝道:「殿下,就算您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先帝想想万民,您还要主持大局呐。」
季颂寰听得头疼,下意识就端起了汤碗…
「慢着!」凌厉的声音响起,阿宥疾步走来,他不由分说地抢过季颂寰手中的汤碗,直接拎起那宫人的领口,命令:「你喝了。」
那宫人哆嗦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你当然不敢!」阿宥说着就将汤碗砸在地上,他随手甩出一根银针,伫立在汤碗碎片中银针缓缓变黑,阿宥目光阴鸷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季颂寰默然上前,他平静地望着俯首在地的宫人,「为何?你自小跟着孤,孤待你不薄。」
宫人哆嗦着抢过地上的碎片,直接往自己的脖颈扎去,阿宥眼疾手快地踢开他手中的碎片,冷声道:「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来人,带下去,严加审问,一日之内审不出主谋,孤唯刑部是问。」季颂寰毫不留情地转身。
周遭宫人们被季颂寰身上的肃然气场吓得不敢吭声,但是他的孝带还没有系上,宫人吭吭哧哧地不知要如何是好,竟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宥。
阿宥抱着手臂:「……」他不是很愿意地皱了皱眉,随手拿过孝带,直接拽住季颂寰的胳膊:「哎…你,你没整理好。」
季颂寰回身,他看了眼阿宥,又看了眼他手中的孝带,然后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