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底部,战云正与凌羊子缠斗。老道的道袍鼓胀如球,无数冤魂从袍袖里涌出,化作利爪扑向战云。桃木牌在战云手中爆发出红光,将冤魂逼退三尺,却挡不住凌羊子指尖弹出的黑丝——那是噬魂蛊的幼蛊,缠上人的皮肤就会往骨头里钻。
“九娘!”战云被黑丝缠住胳膊,疼得闷哼一声,眼看就要被拖向那尊冒着绿火的青铜鼎。
千钧一发之际,九娘将拼好的玉佩掷向鼎口。玉佩落入鼎中,绿火瞬间熄灭,鼎身剧烈震动,那些被炼化的冤魂得以挣脱,化作白茫涌向凌羊子,撕扯他的道袍。
“不——!”凌羊子尖叫着去抓道冠,胡采灵却抢先一步跳起,拽住冠顶的玉珠用力一拔。道冠裂开,里面滚出只指甲盖大的虫子,通体漆黑,头上长着对小角——正是母蛊。
九娘挥剑将母蛊斩成两半,凌羊子惨叫一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作堆黑灰。
鼎中升起道白光,托起个模糊的身影,是公孙家的护族灵。灵体对着九娘和胡采灵深深一拜,随即消散在空气中,那些冤魂也化作光点,飞向夜空,像落了场星星雨。
战云捂着流血的胳膊走过来,桃木牌上的红光渐渐褪去:“结束了?”
九娘看着手里拼好的玉佩,突然笑了,眼角却滑下泪来:“结束了。”她抬头望向洞口透进来的月光,仿佛看见杜怀生在上面招手,“我们上去吧,怀生还在等我们。”
胡采灵摸着胸前的平安符,符上的玉兰绣纹愈发鲜亮:“我爹他……”
“去看看就知道了。”九娘拍了拍她的肩,玉簪与玉佩拼合的地方,正慢慢长出新的玉纹,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
胡采灵攥着那半块玉佩,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玉佩拼合处的新玉纹里,竟渗出细小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在“公孙”二字上凝成个诡异的符号。
九娘刚要伸手去碰,战云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脸色煞白:“别碰!这不是护族灵的力量,是血咒!”
话音未落,地窖顶部突然传来碎裂声,砖石如雨般砸落。杜怀生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手里握着那枚桃木牌,牌上的“九娘”二字已变成暗红色,嘴角挂着抹诡异的笑:“看来你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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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生?”九娘愣住,“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会知道血咒?”杜怀生跳下洞,一步步走近,桃木牌在他掌心发出灼热的红光,“因为这咒,是我画的。公孙家的护族灵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哪来的力量化形?”
胡采灵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胸口后退——她胸前的平安符正在发烫,绣着的玉兰图案竟慢慢变黑,像被墨染了一般。“爹……我爹是不是早就……”
“你爹?”杜怀生笑了,“他不过是我养的药引。凌羊子那点本事,怎么可能炼出噬魂蛊?真正的母蛊,在你娘留给你的平安符里啊,采灵。”
九娘猛地看向胡采灵胸前的平安符,符纸下果然有东西在蠕动,隔着布料凸起个小小的轮廓。她再看向那尊炼魂鼎,鼎底刻着的“以人补魂”四字,此刻竟隐隐透出“以魂补我”的字样。
“你到底是谁?”战云将九娘和胡采灵护在身后,握紧了腰间的剑。
“我是谁不重要。”杜怀生把玩着桃木牌,眼神贪婪地落在九娘手中的玉佩上,“重要的是,九娘你身上流着公孙家最后的血脉,你的魂魄是解开血咒的钥匙。而采灵,你娘是公孙家的旁支,平安符里的子蛊,刚好能引动你体内的血脉。”
他抬起桃木牌,指向九娘:“当年你家被灭门,可不是因为什么冤案。是你爷爷偷了家族的秘宝,想用血咒长生,失败后才引来官府清剿。我不过是……替他完成未竟的事罢了。”
九娘浑身冰凉,想起小时候奶奶总说“家里藏着会吃人的东西”,原来不是玩笑。她攥紧手中的玉佩,拼合处的血珠突然沸腾起来,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凌羊子也是你杀的?”战云厉声问。
“他太蠢,总想独吞功劳。”杜怀生耸耸肩,“不过他倒是帮我找到了炼魂鼎的位置,也算有点用。”
胡采灵突然冲向杜怀生,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剪刀:“你骗我!我娘不会害我!”
杜怀生侧身躲开,桃木牌一挥,红光扫过胡采灵的手臂,她顿时僵在原地,平安符里的子蛊破符而出,化作条黑色的小蛇,缠上她的脖颈。
“别乱动哦。”杜怀生用桃木牌抵住小蛇的七寸,“它要是咬下去,你的魂魄会立刻被吸成空壳。”
九娘看着胡采灵痛苦的脸,又看向杜怀生手中的桃木牌——那上面的“九娘”二字,分明是用她的头发和血混合朱砂画成的。原来他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没安好心。
“你想要什么?”九娘缓缓放下手,玉佩垂在身前,血咒的纹路在她手腕上蔓延,带来刺骨的疼。
“很简单。”杜怀生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用你的魂魄献祭,解开血咒。到时候,我会让你们都‘好好活着’——像鼎里那些冤魂一样,永远陪着我。”
他举起桃木牌,就要念咒。突然,战云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撞向杜怀生,两人一起滚向炼魂鼎。混乱中,九娘看见战云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狠狠塞进鼎里——是那截断簪。
“轰隆”一声巨响,炼魂鼎突然炸裂,碎片飞溅中,无数白光从鼎里涌出,这一次,它们不再是冤魂,而是带着慈悲的暖意,将杜怀生团团围住。
“不——!”杜怀生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白光中一点点消融,桃木牌掉在地上,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