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王英松开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是不是司徒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演武场的风卷着沙砾扑来,李静突然明白过来。郑吉的动摇,郑吉的反常,恐怕都和司徒脱不了干系。她抬头看向王英:“你早就知道?”
“静儿,”王英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练剑后的薄茧,“郑吉本性不坏,只是太执着。司徒那帮人就喜欢钻这种空子。”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本来想等回去再给你的。”
锦盒里躺着支银簪,簪头是朵九仙花,花瓣上镶着细小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上次在玄雾谷,见你盯着九仙花看了很久。”王英的耳尖微红,“我找随军的银匠打的,手艺糙了点……”
李静接过银簪,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面,心里却暖得发颤。她突然想起郑吉送来的青瓷娃娃,想起那株被法术催开的晚樱,那些刻意为之的讨好,终究抵不过眼前这份藏在细节里的真心。
“很好看。”她踮起脚尖,将银簪插在发间,“等你打完仗,陪我去玄雾谷看真的九仙花,好不好?”
王英的眼睛亮了,重重点头:“好。”
两人正说着,亲兵突然来报:“将军,郑吉将军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李静和王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王英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让他进来。”
郑吉走进演武场时,身上还沾着尘土,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他看到李静发间的银簪,喉结滚了滚,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英,我对不起你!”
王英皱眉:“起来说话。”
“司徒给了我‘锁心咒’,我……我差点就用了。”郑吉从怀里掏出枚发黑的符篆,用力掷在地上,“他还说你在断魂崖受了重伤,让我趁机……”他抬头看向李静,眼里满是愧疚,“静儿,我不该骗你,更不该动歪心思,你罚我吧。”
李静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为护自己被妖力所伤的仙骨,心里五味杂陈:“知错能改就好。”
王英扶起郑吉,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算了。司徒狼子野心,我们当务之急是联手对付他。”
郑吉的眼眶红了,重重点头。晨光洒在三人身上,演武场的沙砾仿佛都镀上了层金光。
而此时的司徒府,白薇薇正透过水镜看着这一幕,指尖捏碎了颗晶莹的葡萄。紫红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流下,像极了凝固的血。
“姐姐,郑吉反水了,我们的计划……”彩雀的声音带着焦急。
“急什么。”白薇薇擦了擦手指,水镜里的画面突然切换,映出锁妖塔的锁链,“他们以为联手就能赢?太天真了。”
她从袖中取出个青铜铃铛,轻轻一摇,铃铛发出的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远处的山林里,传来阵阵妖物的嘶吼。
“好戏,才刚刚开始。”白薇薇望着水镜里李静发间的银簪,唇角勾起抹冷笑。那银簪上的珍珠,可是她特意让司徒送给银匠的——里面藏着能引动妖邪的尸粉呢。
镇妖塔的锁链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锁链上的符文忽明忽暗,映得白薇薇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她指尖捏着枚墨黑色的内丹,正是从断魂崖树妖体内剖出的,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姐姐,这树妖内丹戾气太重,直接炼化怕是会伤了你的修行。”彩雀蹲在塔基上,看着锁链下翻腾的黑雾,尾巴尖不自觉地绷紧——那黑雾里藏着的,是被镇妖塔镇压了千年的妖气。
白薇薇没说话,只是将内丹往锁链上一碰。符文突然亮起金光,像无数根金针扎进内丹,树妖的惨叫声从丹内传出,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她仰头望着塔顶,那里悬着颗巨大的夜明珠,正是镇妖塔的核心,也是龙族用来压制妖气的法宝。
“伤?”白薇薇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内丹上的裂纹,“我要的就是这股戾气。”
她突然纵身跃起,足尖在锁链上轻点,衣袂翻飞间竟化作道白影,直冲向塔顶的夜明珠。符文金光骤盛,试图将她弹开,却被她袖中飞出的狐火点燃——那狐火是用她的心头血炼化的,专克龙族法术。
“千年了,你们龙族用这破珠子压了我们狐族千年,也该换换主人了。”白薇薇的声音在塔内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她一把抓住夜明珠,珠子突然剧烈震动,射出无数道金光,将她的身影钉在塔壁上。
彩雀吓得尖叫:“姐姐!”
“慌什么。”白薇薇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夜明珠上。珠子的金光瞬间黯淡下去,而她手里的树妖内丹却突然暴涨,将那些溃散的金光尽数吸了进去,“这树妖与锁妖塔下的老东西本是同源,用它来祭塔,再好不过。”
她忍着剧痛,将吸满金光的内丹按在夜明珠上。两物相触的瞬间,镇妖塔突然剧烈摇晃,锁链寸寸断裂,塔下的黑雾像潮水般涌上来,托着白薇薇悬浮在半空。黑雾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像是在朝拜他们的新主人。
“看到了吗?”白薇薇对着黑雾低语,眼底闪过疯狂的光芒,“我会让你们重见天日,让龙族血债血偿!”
树妖内丹在她掌心渐渐融化,化作股黑色的气流钻进她的眉心。白薇薇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身后缓缓展开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尾尖燃着幽蓝的火焰。
彩雀看得目瞪口呆:“姐姐,你的修为……”
“涨了三百年。”白薇薇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指尖一弹,狐火便将根断裂的锁链烧成了灰烬,“这还不够,等拿到李静的心脏,我就能彻底冲破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