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龙族卫兵的嘶吼,白秋练瞥了眼天际渐密的黑影,转身跃出宫殿:“慢慢享受——你的族人很快就会看见,他们崇拜的太子,是怎样一副狼狈模样。”
风中,她披风上的纳米粒子闪烁着微光,像无数双水族亡魂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这场迟来的清算。
白秋练刚跃出宫殿,胸口突然一阵剧痛——龙太子挣脱纳米丝前,竟将淬了龙族剧毒的骨刺射进了她后背。她踉跄着坠向云层,视线模糊间,看见真君骑着仙鹤冲过来,怀里还抱着那枚染血的竹篾同心结。
“接住!”真君嘶吼着将同心结扔过来,那是秋菊临终前塞给他的,说“危急时能护姐姐周全”。白秋练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结绳的瞬间,同心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光屑,在她周身凝成护盾。可骨刺上的毒太烈了,顺着血脉爬向心脏,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像被戳破的水袋。
“为什么要救我……”她咳着血笑,笑出泪来。当年真君还是个小道士时,她曾为了龙族私利,亲手烧了他守护的道观,害他被逐出师门。
真君俯冲下来抱住她,道袍被她的血浸透:“因为你后来偷偷给我送了三年的干粮,因为你把偷来的疗伤仙草塞进我窗缝时,总假装是风吹来的。”他声音发颤,指尖凝聚起毕生修为,往她体内灌,“白秋练,你欠我的还没还——你说过要陪我重建道观的!”
白秋练的视线越来越暗,却清晰地看见远处龙族追兵的箭雨。她突然发力推开真君,将最后一丝纳米灵力聚在掌心,拍向他的仙鹤:“带他走!”
仙鹤悲鸣着载着真君升空,真君回头时,只看见白秋练转身冲向追兵,后背的骨刺在阳光下划出刺眼的血线,像一条决绝的红绸。她引爆了体内所有纳米炸弹,爆炸声中,她仿佛看见年幼的秋菊举着糖葫芦跑过来,喊着“姐姐”。
“秋菊,姐姐来陪你了。”
真君的道袍被气浪掀飞,他死死攥着那枚断了的同心结,指节泛白。后来,他重建了道观,观里常年放着两尊石像,一尊是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手里捏着糖葫芦;另一尊是披披风的女子,后背插着根无形的骨刺,望向龙族的方向。
有香客问起石像的故事,真君总说:“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没还清债的故人。”风吹过观宇时,仿佛总带着女子的笑声,像在说“真君,你的道观漏雨了,得修修”。
真君抱着断成两半的同心结在云层里坠落时,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是白秋练。
她后背的骨刺还在渗血,却笑得狡黠:“傻道士,我要是真死了,谁给你补道观的屋顶?”掌心摊开,是半颗晶莹的内丹,“龙族剧毒?刚好喂我的纳米虫。”
原来方才引爆的是替身傀儡,她早借同心结的光屑藏进了真君的道袍夹层。此刻她指尖凝聚的不再是冰蓝灵力,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黑红纹路——那是水族禁术“血契共生”的印记。
“你……”真君刚要开口,就被她按住嘴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秋练往下方追兵的方向偏了偏下巴,眼底闪过狠厉:“还记得你道观后院那口枯井吗?当年你说井底锁着只‘吞月蚌’,其实是我娘的本体。龙太子挖走她的蚌壳炼铠甲时,可没少用你道观的香火引魂。”
她突然拽着真君俯冲下去,直扑龙太子的旗舰:“现在,该让他们尝尝蚌壳刮骨的疼了——对了,你那把桃木剑,借我劈个核桃。”
真君握着她渗血的手腕,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爆炸的方向,分明是龙太子的粮仓。
而白秋练嘴角的笑,和二十年前那个偷塞给他疗伤仙草的小姑娘,重合在了一起。
桃木剑劈开龙太子旗舰舱门的瞬间,白秋练将半颗内丹拍进舱内的能量核心——那是她母亲用三百年修为凝出的“吞月珠”,遇龙族浊气便会引爆。
“轰——”
火光中,龙太子的铠甲碎成齑粉,而白秋练后背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真君这才发现,她道袍下的鳞片泛着和吞月蚌一样的珠光。
“你娘……”
“她早醒了,”白秋练回头,指尖捏着片飘落的龙鳞,“藏在你枯井底下,用蚌壳养着那些被龙太子残害的水族魂魄。刚才爆炸,是她收魂呢。”
远处,水族的战船踏浪而来,船头站着个拄着拐杖的老蚌精,正是白秋练的母亲。她冲白秋练眨眨眼,拐杖顿地,无数水箭从海面升起,将残余的龙兵卷回深海。
真君摸了摸怀里的断结,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有个小姑娘塞给他半块温热的蚌肉,说“吃了能长力气”。原来那时,她就已经在护着他了。
白秋练突然笑出声,拽着他往老蚌精那边跳:“愣着干嘛?你那道观的屋顶,我娘说用珍珠母贝补,百年不漏水——顺便,把你欠我们母女的三百年香火钱,结一下?”
海风卷起她的发带,和真君手里的半截同心结缠在一起,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远处的海面,新生的珊瑚正沿着战船的轨迹,一点点铺向曾经荒芜的海底。
白秋练拽着真君落回甲板时,老蚌精突然按住她的肩,浑浊的眼珠转向真君腰间——那里挂着块看似普通的墨玉,玉上裂纹恰如一道闪电,正隐隐泛着红光。
“这玉……”老蚌精的拐杖重重顿在甲板上,海水竟顺着杖尖凝成冰柱,“二十年前,劈碎我夫君内丹的,就是这道‘雷纹’。”
白秋练猛地转头,看真君的眼神瞬间淬了冰。她指尖刚凝聚起灵力,却被真君攥住手腕——他掌心沁出冷汗,墨玉的裂纹里渗出细如发丝的黑血,滴在甲板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孔。
“我娘留给我的,”真君声音发紧,“她说这是‘镇邪玉’,能挡灾……”
话没说完,墨玉突然炸开,碎片里滚出枚青铜哨子,哨身上刻着的龙纹,与龙太子旗舰残骸上的印记分毫不差。老蚌精突然剧烈咳嗽,从袖中抖落半片残破的蚌壳,壳内侧的刻字赫然是:“雷纹玉养邪,哨响龙兵至”。
海风骤变,远处云层翻涌,隐约露出龙形的阴影。白秋练看着真君手里的青铜哨子,又看了看他被黑血灼出红痕的掌心,突然笑了——那笑容里,藏着比海水还深的寒意。
“挡灾?”她轻轻抽出被攥住的手,指尖抚过真君手腕上刚浮现的雷纹印记,“你娘,到底是谁?”
喜欢画皮女请大家收藏:()画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