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启程,那场几乎毁灭人类的天灾带走了太多人,战士们连写遗书的对象都没有,于是出发前便没有人提这事。
后来是军心动摇,一些有心人撺掇队伍,总指挥白老先生为了稳定军心,便顺水退舟答案了这事。
战士们的遗书是半路写的,有些写给留在灵城的亲朋,有些实在没有可以留遗书的,便给同在队伍的兄弟写。
情绪得到安住之处,军心稳住,倒是辛苦了十几个扛遗书的战士。
虽然开始大家都说没必要写遗书,但真写下了,把遗书放在路上不合适,埋到土里不合适,投入湖中或者用火烧了也不合适。
于是便分出不分人力背上封存好的遗书,一同上路。
这倒是个好办法。
“喂!冰块,发什么呆!”
辛修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叶小狸跟随秦时衍的视线望过去,辛修平左手拔出长刀冲了出去,将几个扭打在一起的队员砸晕。
“快,快杀了我!”
“你感染了,不能传染给队伍,对不起了!”
这样撕心裂肺的呐喊在冗余庞大的队伍中此起彼伏,血腥味浑浊了空气,场面犹豫人间炼狱。
叶小狸只能看到秦时衍当年看到的,每一个画面都触目惊心,只有极少数清醒的人在试图挽救,但是这么多人,他们能救得了几个?
秦时衍冷着脸砸晕向队友挥刀的辛修平,将其安置在一旁的枯树后,辛修平右手的护腕被划破扯烂,手臂延展手背有一道恐怖的疤痕,伤口早就愈合,也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
这里离战斗区域有点距离,暂时是安全的。
此时,严一岭扛着昏迷的廉祁过来,放到辛修平身旁。
他看向秦时衍的目光满身责备。
叶小狸被看得很心虚,虽然他什么都没干。可是严一岭的眼光很真诚,那份责备来源于毫无保留的关心。
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说了。
叶小狸不自觉开始反省,自己不该擅作主张,应该找严先生好好商量商量。
他愣了愣,回过味来。
又不是他干的破事。
“臭小子,知道我不会同意还敢乱来!”
严一岭抬起手,摁在秦时衍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两把。他站的地势比秦时衍高,但身高和秦时衍差距太大,还得悄悄踮起脚。
叶小狸被按头,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热,暖暖的。
心一下就踏实了。
头顶传来责备的声音,“别太自以为是,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扛。”
“我会处理的。”
叶小狸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想要拉住严一岭,可是秦时衍什么都没做。这是秦时衍的梦,当年发生的事在重演,严一岭返回的路上,会遭遇埋伏,被重伤,以至于后来和天灾的战斗牺牲。
如果没有这次的受伤,严一岭是有余力活下来的。
叶小狸急得团团转,秦时衍却依旧一动不动。
他一咬牙,控制着秦时衍的身体扑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走出小段距离的严一岭,憋红了脸喊道:“别走,我喜欢你!”
严一岭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你小子也中幻术了?跟谁告白呢,我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