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叶小狸拽住某人的衣袖,歪了歪脑袋,觉得还不够,双手牵住微凉的大掌,理所当然道:“那就往前走。”
像蒲公英一样,风把我们吹到哪里,落在哪里,家就在哪。
秦时衍蜷了蜷手指,淡淡道:“我们不同路。”
“你去哪,我就去哪!”叶小狸拽住某人想缩回去的手,闭着眼睛喊道,“不准再说了,再说我要生气啦!”
秦时衍垂眸,凝望被握紧的手,久久不语。
叶小狸抬起冻红的脚,踩在某人的靴背,气鼓鼓道:“还不哄我。”
秦时衍压了压嘴角,一时忍俊不禁,揉揉毛绒绒的脑袋,背过身去,蹲下身,双手往后招了招,像是在招小狗狗。
叶小狸乖巧地趴上去,下巴枕在结实宽厚的肩膀上,滑落至某人腰间的发尾,摇曳着朵朵赤红火焰。
“秦时衍,你要去哪?”
“灵城。”
“巧了,我答应暴躁希会去哪。”
“不太顺路。”
“顺路的。”
“不顺路。”
“行吧,你跟我不顺路,我跟你顺路就行。”
“……”
雪地上留下一行长长的脚印,斜吹的风雪坠落,覆盖了路过的痕迹,掩埋了根根竖起的木条牌子。
“去灵城干嘛?”
“还没想好。”
“不着急,只要上路了,走着走着自然会有答案。”
“跟谁学的?”
“一位小神仙。”
闷闷的低笑声响起,震得披散的赤发一抖一抖飘摇,就像凌乱的命运线,无论如何抗拒躲避,自以为躲得开,其实只是绕了一个大弯,又兜回原点。
什么都没变。
但又不一样了。
秦时衍掂了掂背上熟睡的小狐狸,望着渐黑的天边,凭借记忆,绕向左边的枯树林。
所有污染植物都藏起来的土地,不再乌黑一片,洁净的雪铺了一层又一层,试图想洗净这片污秽的大地。
“别怕……”
叶小狸迷迷糊糊地抓过某人脖颈的红痣,含糊道:“前面有光……”
-
三个月后。
冰封的山川巍峨寂静,刮了大半个月的风雪好不容停歇。天将光亮,一只愈发圆润的赤色狐狸从山洞探出脑袋,上方的雪堆突然砸落,正中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蒙了一下,顶着满脑子、满鼻子的雪,鬼鬼祟祟地走出山洞。
没走出多远,套着黑丝袜的两只爪爪陷进雪堆,小狐狸半个身子跟着前倾扎进雪堆里,突然一动不动,像是被卡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倚在洞口的秦时衍瞥了眼,揣在口袋里的手指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