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想起,《续忆录?秘章》曾载:“静音奴名录非单一卷册,乃七卷分藏,唯有集齐七钥之人,方可唤醒完整记忆。”难道这“第七十九号”并非受害者编号,而是开启真相的钥匙?
正思索间,祠堂外传来脚步声。
轻,稳,带着某种熟悉的节奏。
林小禾倏然起身,手按腰间铜铃。来人推门而入,竟是沈砚。
但他左耳空荡,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清明。
“大人。”他低声唤她,声音沙哑,“我逃出来了。”
林小禾未动,只冷冷盯着他:“你如何逃出?谁帮你解开铁链?”
沈砚一怔,随即苦笑:“是那疯道人。他在庙中装疯三十年,只为等一个能听懂他呓语的人。他说……你来了,我就该醒了。”
“他说什么?”
“他说,‘名字是活的,会走,会骗人,也会替死’。”沈砚走近一步,“他还说,真正的第七十九号,早在贞元二十年就被投入寒渊谷底,尸骨无存。如今名单上的‘沈清荷之父’,不过是替身。”
林小禾呼吸一滞。
“那你耳坠怎会发出求救信号?”
沈砚抬手抚过残缺的耳垂,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晚我确实被捕,也确实受刑。但第三日夜里,有人救我出去。他们蒙面,不说姓名,只留下一句话??‘别让林小禾碰真名录,否则她会看见不想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关于裴宛的真相。”他直视她双眼,“大人,你真的以为,裴宛只是个被哑药毁声的静音奴吗?”
林小禾心头如遭雷击。
裴宛,那个在雪夜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只轻声说“我想认字”的少女;那个用指甲在牢壁上刻满千个“芜”字的女子;那个死后化作“阿芜”,穿越生死传递记忆的亡灵……
难道,她也有隐瞒?
沈砚从怀中取出一块焦黑的木片,递给她:“这是我在疯道人床下找到的。上面有火烙印记,你看清楚。”
林小禾接过,以忆力催动。木片渐渐泛出微光,显现出一行扭曲的字迹:
>**七十九号实为监守者,代号‘观铃’,职责:监视静音奴首领裴宛。**
她手指颤抖。
“所以……沈清荷的父亲,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或许两者皆是。”沈砚低声道,“他监视裴宛,却在某一日听见她背诵《民忆录》全文,一字不差。他震惊于她的记忆之力,更震惊于她所记下的内容??那不仅仅是将士名录,还有朝中权臣贪腐、边关私贩、乃至太后家族谋逆的证据。他开始偷偷记录,传给外界。最终事发,他被替换身份,打入‘遗忘名单’,成为诱饵,引出所有试图翻案之人。”
林小禾踉跄后退一步,扶住墙壁。
原来如此。
难怪那份名单总在关键时刻泄露错误信息;
难怪每次追查接近真相,总会遭遇阻截;
难怪阿芜的信中从未提及“第七十九号”……
因为**裴宛早就知道**,有人正借着“寻名”的名义,重新编织一张更大的网。
“那疯道人是谁?”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