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1177章 先静观其变吧（第1页）

于是乎，不知沉默了多久之后，苏时锦才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上火了，没什么大碍。”

听到她这么说，楚君彻却并不怎么相信。

“上火怎么可能会流这么多的鼻血？锦儿，虽然说这段时间我们确实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可即便如此，你的身体也不至于变得如此脆弱！会因为愤怒而昏迷，还因为上火而流鼻血……”

顿了顿，他又道：“这要换成普通人倒是没什么，可你是医者，被人称为神医的你，怎么还会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哪。。。。。。

中州的官道上，黄沙卷着枯叶翻滚，像无数亡魂在低语。林小禾踏上这条路时，天边正悬着半轮残月，冷光洒在她肩头，映出一道孤影。她已换下渔家粗布衣，重披黑袍，玉铃系于腕间，墨印藏于袖内，泣血之泪则贴身封于香囊深处??那是三百忠臣以命凝成的钥匙，亦是她心头最沉的痛。

她独行三日，未遇一人。沿途村舍皆空，门扉半掩，屋内积尘厚如雪，连井口都结了蛛网。偶有野狗窜出，眼泛绿光，喉间发出呜咽般的低吼，却不敢近她身前十步。她知道，这是“忘疫”蔓延的征兆??萧明烬为压制民间记忆，暗中释放蛊毒，使人日渐遗忘至亲姓名、故乡风物，最终沦为无魂之躯。如今中州十城九废，非因战乱，而是人心已死。

第四夜，她抵达旧考场外十里处的荒驿。此处曾是举子赴考必经之地，如今只剩断墙残碑，石阶裂作两半，仿佛被某种巨力生生撕开。她记得裴宛说过：“那一日，他们将我绑在这石柱上，当众焚书，逼我念出‘自诬状’。我不肯，便割舌三次。”

林小禾缓步走入驿厅，忽觉脚下踩到硬物。低头一看，是一枚断裂的玉簪，簪头雕着梅花??与沈清荷临终所戴那支一模一样。她心头剧震，指尖颤抖着拾起，却发现簪内刻有微字：

>**芜儿勿悲，母志不灭。若见执灯者，传语三声：子丑寅。**

沈清荷……竟早知会有今日？

她闭目凝神，依言轻唤：“子丑寅。”

话音落，地面骤然震动。整座荒驿的地砖纷纷翘起，露出下方幽深地道。一股陈年墨香夹杂着药草气息扑面而来。她提灯而入，走至尽头，竟见一间密室，四壁挂满画像??全是被抹去姓名的女子：有持笔疾书的史官，有披甲上阵的女将，有跪谏殿前的御史……每幅画下皆压着一页手稿，字迹娟秀而坚定。

最中央案台上，放着一只青铜匣，锁孔呈莲花状。她取出泣血之泪，轻轻嵌入。刹那间，宝石光芒流转，化作血线渗入铜纹。匣盖自动开启，里面并无钥匙，唯有一卷素绢缓缓展开，浮现一行血字：

>**第五钥在百灵塔顶，需以“真忆香”点燃塔心灯。香由七种遗物炼成：断簪、碎铃、枯信、残诏、冷灰、空匣、未落的泪。**

林小禾怔住。这七物，竟是她一路走来所携之物的总和！断簪是沈清荷遗物，碎铃来自寒渊谷崩塌时师父留下的信物，枯信是阿芜临刑前塞入她手中的绝笔，残诏乃南岭囚奴口中吐出的半页废帝诏书，冷灰取自葬书台守书鬼化散后的余烬，空匣是母亲墓中唯一陪葬品，而“未落的泪”……她抬手抚过眼角，那里始终干涸，哪怕目睹母亲尸首复苏，也未曾真正哭泣。

原来，**唯有集齐过往所有伤痛，才能点燃通往真相的最后一盏灯**。

她开始逐一准备。断簪磨粉，碎铃熔铸，枯信焚化取烟，残诏剪碎混入药引……最难的是“未落的泪”。她在密室中静坐七日，反复回想那些名字：陈砚之被鞭打的眼神，焚书兄长死前无声的呼喊，母亲尸体睁眼那一刻的悲悯……她强迫自己不去压抑悲伤，任记忆如潮水冲刷心防。

第八日清晨，一滴泪终于滑落，坠入香炉。瞬间，七物共鸣，青烟袅袅升起，凝成一缕幽香，似有万千voices在其中低吟。她将香插入随身玉瓶，封存备用。

启程那日，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百灵塔位于中州北郊，原为科举放榜之所，后改为禁地，传说塔顶悬着一面“照谎镜”，凡说谎者触之即焚。如今塔身已被藤蔓缠绕，宛如巨蟒盘踞，塔门紧闭，门环是一对铜铸蛇目，瞳孔漆黑如渊。

林小禾立门前，高声道：“我名林小禾，师承裴宛，持名录而来，求登塔取钥！”

蛇目忽然转动，射出红光扫过她全身。片刻后，塔门吱呀开启，一股腐朽之气涌出。她步入其中，只见阶梯螺旋向上，每层皆设机关：第一层铺满镜子，映出她千百个倒影，每个都在质问??

“你真是为了正义？”

“还是只为复仇？”

“若唤醒所有人记忆，世界大乱，你担得起吗？”

她不答，只稳步前行。第二层飘着灰雾，雾中幻象迭生：她看见自己登上皇位，万人跪拜；看见沈砚为她战死沙场；看见焚书被火刑烧成焦炭……她咬破舌尖，以痛醒神，继续攀登。

第三层，出现一座钟楼。铜钟上刻着十二时辰，指针逆向而转。她认得此钟名为“逆忆钟”，能让人倒流时光，重温最悔之事。钟旁立牌：

>**欲登塔顶，须敲钟三响，直面心中至悔。**

她深吸一口气，执槌击钟。

第一响，回到寒渊谷那夜??师父中毒垂死，她因惧怕追兵而未及时施救。画面中，老人嘴唇微动：“小禾……快走……别回头……”她却转身逃了。此刻她跪地痛哭：“师父，我对不起您……”

第二响，回到沈清荷临终前??母亲握着她的手，想说遗言，她却急着追问密信内容，打断了最后的话。画面定格在沈清荷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颤抖着道：“娘，我太急了……我没好好听您说话……”

第三响，回到裴宛火海梦境??那位女子站在烈焰中，向她伸出手，而她迟迟未应。钟声回荡间，她终于嘶喊而出：“裴姑姑！我来了！我不再害怕了！”

三声毕，钟碎裂，阶梯显现。她浑身湿透，似从血水中爬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塔顶，是一片露天平台，中央矗立一盏青铜古灯，灯芯早已熄灭。她取出“真忆香”，点燃插入灯座。火苗初起微弱，随即暴涨，化作碧绿色火焰，照亮整座塔身。刹那间，天地变色，乌云裂开，一道星光直落灯心。

灯焰跳动三下，从中浮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骰子，六面分别刻着：

**记、忘、生、死、真、伪**

第五钥，得。

与此同时，水晶骰子投射出一道光幕，显现出一段尘封影像：贞元二十五年，三月初七，太后密召萧明烬入宫。殿内，裴宛被铁链锁住，膝下垫着《族谱正源录》原件。太后冷笑：“你说天下人该知真相？那就让你亲眼看着，什么叫真正的‘遗忘’。”

随即，萧明烬举起金杖，杖头镶嵌的黑色珠子吸收了整本书的记忆，裴宛双目失神，惨叫一声昏厥。而那颗珠子，正是后来被称为“忘我金身”的核心??它不仅能吞噬记忆，还能操控他人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