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但他不愿计较,陪笑道:“对不起,小可走得匆忙,老先生海涵。”
老夫子也是一怔,他想不到中海是如此好说话,接着老花眼半眯,手抚已泛白的山羊
胡,摇头幌脑地道:“孺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意勿勿,岂非赴死乎?”
中海不由气往上冲,这老学究嘴上太缺德,好话不说,说他要去赴死,未免太不像话,
但他忍了一口气,不悦地道:“老先生,读书在明理,小可并未得罪尊驾,何必出口伤
人?”说完,扭头便走了。
老学究又将他拉住,吹胡子瞪眼地道:“竖子不肖,朽木不可雕也,你印堂发黑,气色
丧败,去死不远矣!奈何不信吾言!”
中海仍未发火,冷冷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夫子儒门之士,岂效下愚之徒妄论相术
气色,不自惭乎?去休!去休!”
掉了一串酸,他突然急走两步,大踏步走了。挣脱了老夫子,他脚下加紧,从先前的一
群儒生右首超越。
这瞬间,他无端地打一冷颤,接着连打两个喷嚏。
这群书生共有五人,怪,五个人似乎皆未向在旁打喷嚏的中海注目,只顾细谈两天前黄
大人所授的义训。
中海却向五人瞥了一眼,忖道:“这五个士子似乎有点奇怪,一个个矮小瘦弱,獐头鼠
目,那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
他未多作打量,大踏步走了,眼角瞥见后面的老学究,撩起衣袂正摇头幌脑地跟来。
崇安药局门面相当大,灯火迩明,由于是在夜间,上门的客人并不多,小地方的药肆,
多是做城外四乡的生意,夜间城门关关,客人自然少得多。
店中有三名店伙和两名小后生,没有客人上门,五个人聊得起劲,内面的长案后,两个
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正在品茗低谈,语声甚小,看神色像是在谈件秘事。
中海跨入店门,扭头一看,老学究已到了邻店的店门,而那五个矮小的儒生则仍在十余
丈后。
一名店伙见有客人上门,含笑问道:“客官是捡药么?欢迎光顾。”
不但态度客气,而且说话也是相当道地的官话,中海将骨匣往柜台上一放,还未答腔,
老学究已经挤着他也往柜台上一靠,没有半丝读书人的站样,眯着老眼抢着道:“小子盲
耶?此人气色苦绝,病入膏肓,不捡药为何而来?岂非废话乎?”
店伙冲着老学究一笑,似乎不以为怪,中海却大为不悦,但也懒得计较,迳向店伙道:
“劳驾儿台请贵店管事前来一叙,小可带来一些事物,必须与贵店管事当面详谈。”
里面两个中年人徐徐站起,向柜台上走来。走在前面的人,戴一顶四方平定巾,鸭青长
袍,身材修长,四方脸,举步从容,一双大眼神光炯炯,到了中海面前,隔柜抱拳作揖含笑
道:“敝下姓安名宁,乃是敝号主事,客官贵姓,找敝下有何见教?”
中海不再说假姓,道:“小可姓龙,乃是受人之托前来贵地。请问安兄,贵店可认识一
位姓吴名济慈的人么?”
两个中年人煞时脸色大变,二个店伙也屏住了呼吸,老学究原是一脸游戏人间的怪像,
也突然变了色。
安宁一把抓住中海的衣袖,紧张地道:“老弟,请里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