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困阵。
老狗如人般盘坐着,雪白的、密密麻麻的长细毛堆迭,似披大氅,佝偻的老狗爪拨弄琴弦,
曲乐奏响。
音律变幻,此刻急急骤雨,彼时冬去春风,也为幽咽悲怮,再化歌女哀诉。
“无趣。”
它双爪按琴,轻叹了一声,抖动身躯,如大氅般的雪白长细毛抖动,浪滚浪,雪滚雪。
“虎骨酒也快喝完,八年无人送我酒矣。”
开了最后一坛子虎骨酒,老狗神色平静,自言自语间,语气很低沉。
豪饮一口。
八年前,还时常有未知者沉酒入河,周老弟也常常来探望,算是这十万年囚禁间最快活的一段时日,
可惜,快活不再。
“也不知我那侄女如何了?周老弟呢?”
老狗不再豪饮,改为小口小口的品咂,知道这坛子酒喝完,就没了,而于此囚牢中,还不知要度过多少年岁,
或许十万年,或许更久,或许要等到新纪元到来。
“嗯?”
它忽而抬眉,似有所觉,那水幕样的囚牢边缘,正在震颤微波,似乎这座困阵外,有什么生灵在走近。
一个很恐怖的生灵——否则绝不会因为单纯的靠近、走近,引动阵变!
老狗目光陡然锋锐,是来宰自己的妖族大能?
也好。
“是某个小辈,还是某位故人?”
哮天犬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来,珍惜的将陪伴自己十万年的古琴放在身后,旋而开始活动筋骨。
刹那雷鸣,伴随五彩光从身体里浸出,将雪白的长细毛染成了五色大氅,鼻息流转间,身后有一轮烈日!
它严阵以待。
‘咚!’
一声剧烈闷响,可见那法阵边缘,做囚笼之用的水幕在剧颤,连带着整座囚牢都剧颤,
头顶碎石簇簇而落,未近老狗身周,便已被烈日灼成尘埃飘散!
“来了?”老狗双眸灿灿,看着水幕一次次剧震,水波荡漾间,这处囚牢、石窟也有倾覆的趋势,
撞击声越发的频繁,恰似擂擂战鼓,当鼓点密集如雨时!
‘咔嚓!’
水幕劈裂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细密纹路。
似乎因为囚牢困阵太过坚固,撞击声戛然而止。
老狗蹙眉,来斩自己的妖,居然没有解阵的法诀,要硬闯?
呃,难道不是斩自己来的?
它心头犯起了嘀咕,但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肃穆,因为这是能困住真王的阵,则能打裂大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