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越州山多而田地少,故而不出多久便逐渐开始闹起了饥荒,流民为求生计而奔走各处。吕玄凌的父母是为越州建平县城中的富户,经营着一家米店,自是生活富足、吃穿不愁。
然灾荒一起,城中商家富户之类趁机抬价大肆捞钱乃人性所致。而有良心些的,留了些够一家老小生活的资本,将仅剩的存货卖出后便关门大吉,这为求自保的举动亦是无可厚非。吕玄凌的父母虽存了私心,却终归不是那些个没有底线之人。
只是不曾想到,灾民们深受灾荒所扰,便格外憎恨这些趁灾赚钱的商人富户,便也无心分辨其中是否无辜了。
灾民逐渐落草为寇,上山寨投靠了山匪,人数众多的灾民与山匪一同打入城内,劫掠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富户。他们的父母或是妻儿子女……在饥荒中死去,故而他们将痛苦化作仇恨,化作手中的利刃,无差别地砍向了这些自以为能够独善其身的富人。
当吕玄元来到建平县时,这一场劫掠已然平息,只是伤亡惨重,令人惨不忍睹。
血腥气仍蔓延在大街小巷,似乎可见多日前的惨烈景象。吕玄元叹着气,终归不知该同情或该说因果,若说同情,那些灾民也并非不是可怜之人,若说因果报应,富户之中亦何尝没有无辜之人呢?
是人性,亦是天道,他终归没有办法去评判已然发生的悲剧。
吕玄元行至某个高门大户的墙角处时,却是听得墙上一阵猫叫声。抬眼望向墙头,只见一只黄狸猫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黄狸猫又喵喵地叫了两声,朝他看了两眼,随即便利索地跳入了墙内。吕玄凌看着那只黄狸猫,只觉它似乎意有所指,不免心中一动,亦翻身跃入了院墙内。
那黄狸猫见他跟了上来,便领着他绕到了院角的一处花丛底下,并扒了几下爪子。
他心领神会地扒开了花丛,竟发觉里头藏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那婴儿紧紧闭着眼,气息微弱,已是饿了好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