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说到此处,抹着双眼哽咽着低了头。
陆阶的杯盏传来哐当一声!他站了起来:“她当下如何?!”
“好在我娘去的及时,把大小姐救下来了。但小姐还是不服啊,如今仍想着寻死!”长福眼泪汪汪地抬头。
沈轻舟看了眼堂上二人:“一个一品大员府上竟发生这种事!陆大人,严大人,敢问陆夫人的恶举皇上可知?若是皇上不知,那严府身为陆夫人的娘家,陆府身为陆夫人的夫家,你们双方皆容忍尊夫人如此嚣张,到底是冲着踩皇上的威严去?还是冲着踩着我们沈家的脸面来?
“敢情这陆小姐就是你们眼里的草芥?
“而我沈遇,竟然只配娶你们眼里这样的一个弃女?”
沈轻舟的视线落在严述脸上。
严述寒脸看他一眼,大步走出书案,指着长福停在陆荣面前:“他所说可属实?!”
陆荣咬牙点头:“全部属实,皆无一字虚言。顺天府尹甚至已经派人前往陆府,问此事我们大人将如何处置?如大人无示下,那顺天府就要接了郭路的状子,开堂审案了!”
陆阶听到此处,立刻大步走向了门口。
严述一把拉住他:“你待如何?”
陆阶道:“她丧尽天良,你说我待如何?!”
严述又道:“岚初!……”
陆阶说到这里沉气望着他,深深道:“那日我就与你说过,她不能回来,一回来必然出乱子。你不信,这下看到了吧?”
说完他把严述手拂开,一阵风般走了出去。
衙门后堂里摆开了一圈公案,每个人面前都堆着一大堆编着号的账薄。
陆阶仍坐在上首,他的左首就是严述,右首则是沈轻舟,三个人都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旁边还烧着个大薰笼。在他们下首的官员们,案上也有茶,但手脚都不敢停,一个个脚不沾地,忙来忙去,与堂上三位简直对比鲜明。
一时陆阶号令下方:“把内阁相关的账目都呈上来。”完了扭头与严述道:“这些都是早年账目,许多都难以追究去向了。不在我任期内,我也无须细究。但你若有印象,就给他们个指引,回头好入册。”
严述也放了杯子,接过了递上来的第一撂账目。
沈轻舟从茶杯后瞄了他们一眼,垂眼吃茶。
茶刚入喉,一衙役飞步入内:“禀尚书大人,府上来人,有急事禀报!”
堂上三人都抬起了头,这时长福入了堂前,一下扑倒在陆阶案下:“老爷,快救救大小姐……”
陆阶手一闪,还没说出话来,堂外又匆匆来了一人,竟然是陆荣!
“老爷!”陆荣也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跟前,迅速看了眼在场人后即沉息道:“启禀老爷,太太,太太——”
陆阶又顿了下:“她怎么了?”
陆荣咬牙:“还请老爷回府再细禀。”
“为何要卖关子?你不说,我来说!”长福夺过陆荣话头,“老爷!是这么回事儿,今日一早,郭路带着太太身边的心腹下人跪在顺天府门前击登闻鼓!他还举着一大叠状纸,状告太太多年来犯下的各种罪行……”
“等等,”陆阶放了杯子,“你说郭路去告璎姐儿母亲?”
“没错!”长福重重点头,“不但是郭路亲自去告的,而且他所告的除了太太如何仗着老爷之势在外作威作福,还瞒着老爷做下了至为伤天害理之事!”
严述听到这里放了账本:“郭路不是在狱中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回严大人的话,昨日太太刚回府,便指使身边人带着投了毒的饭食去狱中灭口,结果投毒的人良心发现,矫了太太的命令,反把郭路从顺天府保了出来。郭路从下人口中得知太太残忍地要杀他之后,痛不欲生,就决定告她了。”
满堂的人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