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安静得只剩下风声的黄土地,像是一个保持着缄默的智慧老叟,冷眼看着这些无聊的勾心斗角,不置一词。
眼看着姑娘终于挺不住晕了过去,德纳瑞尔松了口气。他坐在这带着余温的粗犷土地上,看着远处那块隆起的高坡,看着那陡峭的地势,看着高坡四周一层层高高低低的围寨,不禁对这传闻中的诺沙一族的大本营心生向往。他想爬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寨子,能让这么多的龙族殒命在此。若不是此时他体力枯竭,他早就飞身上去一览究竟了。
当奥妮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
德纳瑞尔正盘腿坐在一个土坑前烤着火,垂着脑袋若有所思,甚至对于奥妮安的苏醒也毫不在意。他那两片羽翼扬着,和他的身体形成一个夹角,整个人像是一座帐篷一般,怡然自得地躲着此地夜间的寒冷。虽时值夏末,但是不知道为何这里的昼夜温差极大,夜间的温度低得吓人。
奥妮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说衣衫褴褛也不过分,一件霜色的法师袍子在几经周折之下已经破破烂烂。此时没让她光着身子,已经算是布料给予她最大的幸运了。
德纳瑞尔看着姑娘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脸不快地往一侧挪了挪身子。
奥妮安觉得没有给这冰龙说感谢的必要,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之所以她知道这会这魔物身体的主人不是庞培而是那冰龙,是因为她借着摇曳的火光看清了对方的眸子——那股棠紫色依旧没有消退。
“在下‘寒烛’德纳瑞尔,”德纳瑞尔侧过脸,望向奥妮安,“我觉得有必要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毕竟,你得记住你‘主人’的名字。”
奥妮安知道这家伙别看着曾经有个巨大的身体,但其实心眼挺小,所以就忍着没用言语刺激他。
“你现在享用的,是我的劳动成果,我觉得你至少得有起码的‘礼貌’。”德纳瑞尔用眼神指了指地上的火堆。
果不其然,随后奥妮安喉间的项圈就收紧了几分。见姑娘一脸的惨相,德纳瑞尔脸上流出笑意来。
姑娘虽然喘不上来气,可一双金眸里却流露出浓厚的不屑,“就这点本事了?”
“给你脸了?还主人?”姑娘玉足一扫,对着那所谓的‘主人’扬了一脚黄土渣。
“还挺泼辣?”德纳瑞尔用手一挡,脸上的笑意更甚,“有意思。”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掐起姑娘的脖子,单手将其举了起来,盯着那双金眸说道:“你知不知道,即便我是高贵的‘龙族’,那也不代表我就没有了俗骨凡胎的那些肉欲‘爱好’。”。
说罢,德纳瑞尔的目光就不怀好意地在姑娘露在外头的肌肤上游弋起来。
“高贵的‘龙族’?”奥妮安抽了抽嘴角,丝毫没有要遮掩她语气里的戏谑的打算,即使此时她的两只脚还在狼狈地踢打着,试图用那脚尖够着地面,“你去给那些真正的龙族提鞋,他们都嫌你丢份儿吧?”
要知道,从西北之地回奥格特杨的路上,奥妮安可是翻阅过那本《龙族志》的。某个人借口身体没恢复,趴在她的大腿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她就趁机翻看起了他手边的那本典籍。艾尔文的母亲缇瑟芬可是在典籍上明确地介绍了从顶端到底层的各种龙,似德纳瑞尔这种巨岭冰龙一直处在鄙视链的最下端。除非战时需要,不然上层龙族连召唤这些“下等奴仆”的兴趣都没有。
“你这贱人!我撕了你的嘴!”德纳瑞尔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
就在那张狂的龙爪要袭上奥妮安脸颊的千钧一发之际,庞培的意识居然抢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若不是这位魔物大统领及时收住手,奥妮安这张精致的小脸就要毁了。
“你。。。你没事罢?”庞培望着惊魂未定的姑娘,一脸的关切。
奥妮安似乎无法接受眼前这家伙两种人格的来回切换,抽出藏在袖口的楝木杖抵在庞培的胸口,死死地瞪着他:“滚!离我远点!”
庞培见奥妮安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般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他既觉无奈又感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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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起黄土的寒风呼啸了一整夜,两人再未说过一句话。庞培眼见姑娘一个人在风中瑟缩,于心不忍,便展开那宽大的双翼替她挡风。姑娘不想承他这份好心,但她的头脑很清醒,知道这会不是置气的时候,保存体力等魔力恢复再伺机脱身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乎,她靠着那结实的翼片安稳地睡了一整晚。
等她睡醒的时候,朝阳已经将它那温热的光线投在了这一望无垠的黄土之地上。她望了望周围,发觉庞培不知去向。倒是土坑里的那堆火,不知何时熄了。
她舒适地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地睡上一觉了。
可这份快意并未持续多久,因为那双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金色羽翼已经进入了她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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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在这儿逛了几圈,这露柄寨确实诡异得很。”庞培一个潇洒的落地后朝着姑娘大步走来。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奥妮安语气生硬地说道。
“虽说我对于那冰龙的做法很是不屑,但我并不介意把你囚禁在身边。”庞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把这句很无耻的话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