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在原地的我,做出了决定。我直挺挺地摔倒在沙地里,装作吓昏的样子。
听着姐姐逐渐小下去的悲鸣,我的脸上平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浮现了笑意,尽管这笑意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我们被焦急的父母找到了。
我和姐姐被送往了医院,姐姐并无大碍,而我也被医生下了受到精神刺激而昏迷的诊断。草草下了诊断的医生似乎并未识破我在装晕。姐姐一直是个笨蛋,我在现场时的呆愣也被她理解为吓呆了。
7岁时的新年。
小学组织了活动,去一所疗养院中陪伴无法归家的病人们欢度新年。
这些病人在情感与地理上,已经被他们的亲人所遗弃。
我在知晓了部分病人的信息后,钻入了目标的病房中。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中风的老爷爷,因中风,他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像一头猪般发出哼哧哼哧的呻吟。
在进入病房后,我闻到了刺鼻的尿骚臭与老年人遗留在被褥上干涸的口水臭。
我捂住了鼻子,将语言化作武器,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发射—
“老爷爷,你真的好臭,你是吃了屎么?”我笑着问他。
病床上的老爷爷脸色一僵,遍布丑陋老人斑的眉头皱起来—
“你拉裤子上了啊,我要是你的话,早就自杀了。难怪古代的君主要杀掉老年人,因为你们是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饭桶啊。”
他发出哼哧哼哧的猪叫,挣扎着试图从病床上爬起来。
“过年了,你的家属不仅不来陪你,也不把你接回家过年。他们都死光了么?原来老爷爷是被孩子们抛弃了啊,被丢到这鸟不拉屎的疗养院里等死。”
病床上的老爷爷抄起床边的拐杖就向我打来—
我笑着闪开了他的拐杖,讥讽着:“真是太可怜了啊。老爷爷,你马上就要死了,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子。”
随即我出了房门。
这么做并没有理由,无非是让我感到快乐。
即使东窗事发,说不话来的老爷爷也无法指证我。
我找到了第二个目标。
第二个目标是毁容的女子,她被未成年的小混混轮奸后泼了汽油,点燃之后重度烧伤,她的眼睛已完全失明。无法知晓我长相的盲人,也是无法指证我的。
在善意地告诉她:她现在的长相后—女子爆发出了惨叫。
在她如同坏掉的发声洋娃娃一般的尖叫声中,我轻轻带上了她病房的门。
我来到最后一个目标面前。
那是个名字里有一的12岁男孩,他比我大5岁。
因了父母被自己的亲哥哥所杀,目睹了现场的他精神崩溃,整天不发一语。
我找到他时,他低着头在病床上读书,窗外是新年璀璨夺目的喧闹烟火,却未影响到沉浸在阅读中安静的他。
他的存在仿佛让时间所凝滞,置身的狭窄病房像是被世界所隔绝,全世界只存活我和他两人。
我走过去,仔细地打量着他。
他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在病房的冷光下,发间反射出青蓝色的光晕,雕塑般的白皙肩颈上有着脊椎骨凹陷、凸出的灰色阴影,纤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上投射如刷毛般的浓密阴影,白瓷般的肌肤下有着青紫色的血管,看上去就如同球形关节人偶一般。
很漂亮。
如同融入森林夜色之中的萤火,如同漂浮在深井上破碎的水中之月,安静、脆弱、静谧、梦幻、易碎、虚无、轻盈、给人不可思议的安定感。
我险先将他误认为是女孩子。在看到他的瞬间,我改变了策略。
“我是今天来参观的小学学生。”我刻意报上了同校仇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