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是不是鬼城?!」
谢惟耳边嗡鸣阵阵,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怔怔看着自己腕骨处渐渐消失的道侣印。
见谢惟不答,他手下力道加大,肝胆俱裂,「你他妈的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迟羽声仿若癫狂,「天道丶天道……」
「你不是能救他吗!你去救啊……」
「救不了……」
他猝然顿住,对方那轻如云烟的声音似一万钧钝锺咚然敲撞在他脆弱的心口,一瞬间血肉成泥丶痛不欲生。
「万空术,以法相为祭,人身为器,神魂重塑,下界另辟,」那双桃花眼中一派死寂,麻木机械地看着他,「他的身体,毁了。」
「禁术……用不了了。」
没有什么禁术是能真正意义上让人复活的,肉身尽毁无法塑魂,就连百里绎当年用的禁术也没有办法。
迟羽声浑身僵直。
脸侧传来剧痛,他被谢惟一拳打倒在地,那人的膝盖砸在他的小腹上,那被震断手筋的右手一拳拳打在他的脸上。
迟羽声近乎是呆滞了,完全不知道反抗,疼到麻木,只能听到那人颤声的怒吼和……
滴滴砸在自己脸上的热泪。
「……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我只是想让他好好活着!!」
「你为什么偏要飞升,偏要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死,为什么要用他换你的飞升路!」
「你魔妖出身是他的错吗!他有什么错!他世世活得那么痛那么苦他又有什么错!!」
他字字泣血,眼泪滴滴砸溅而下,拳下用尽了全身力道,骨节被撞得血肉模糊,手筋手骨已完全断裂,却仍是强硬地用木灵连挂着,将迟羽声打得满脸是血。
「一边说喜欢他一边让他世世不得善终,迟羽声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我丶杀了他……
他眸中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我杀了……
孟惘。
「孟惘?」
「嗯,对。」
十五岁的少年半俯下身看着跌坐在地无法起身的他,眼皮半阖着,「南墟境。」
故意化形成乞丐想要藉此取其性命的迟羽声拿着孟惘给他的一盒凉糕,怔然仰头看他,「那敢问恩人,我该如何报恩?」
孟惘微微歪头,眼神疏懒,「我不是你恩人,我没救你,不是你问我名字我才说的么。」
迟羽声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凉糕,缓缓抬了抬手,「那这……」
「我刚买的,看你快饿死了,给你吃。」
孟惘理所当然道,随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你别赖上我,我不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