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大娘子盛华兰为诞下徐子建的嫡长子。
他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看华兰靠在锦被上笑:“就叫承佑吧,承天之佑,护我徐家。”
话音未落,一队内官捧着圣旨走了进来,红绸衬着的明黄卷轴在烛火下泛着光:“徐大人,汴京来旨意了,陛下召您即刻入京述职。”
徐子建将儿子交给母亲徐氏,“母亲,您替我抱着佑哥儿,我去前院接旨!”
徐子建接旨后,脸色有些凝重。
他原本在计划利用贝州弥勒教的叛乱,控制大名府禁军的兵权。
如今嘉佑帝的圣旨提前来了,只能先去汴京再说了。
徐子建对身旁的心腹,周森吩咐道,“传我令,韩世忠带黄河巡防营本部守住黄河堤坝,呼延灼领三百人守官邸,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告诉韩世忠,梁家的船动了就盯紧,但切记——不许动手。”
黄河渡口的晨雾还没散,韩世忠披着蓑衣站在了望塔上,看前方的船队挂着梁家的旗号缓缓离岸。
“韩将军!那船上装的分明是走私军粮,咱们巡防营就在这儿,为何放他们走?”
徐子建的幕僚许贯中,有些不解,激动问道。
杀害妹妹的仇人,梁舍的罪证就在眼前,韩世忠却选择视而不见。
这让他十分愤怒。
韩世忠吐掉嘴里的草茎,将徐子建给的密信拍在他手里:“徐大人离开大名府时早有安排,巡防营不能查抄梁家商船。梁家,这个盖子不能让咱们的人来揭…”
许贯中展开信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墨迹未干的字迹里,每一笔都藏着雷霆——让梁家的船过黄河,让沧州府的人拿赃,让开封府的御史闻到血腥味……
他忽然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收集的账本,那些自以为得计的罪证,原来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所以……”许贯中喉结滚动,“徐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咱们动手。”
韩世忠望着船队消失在雾中的方向,腰间朴刀被朝阳照得发亮:“梁家盘根错节,咱们巡防营动手,顶多斩掉梁舍一根枝桠。要拔根,得用朝廷的刀将他们斩尽杀绝。”
他忽然笑了,“张叔夜是出了名的铁面,当年连韩大相公的亲信都敢参,这回梁家算是撞到铁板上了。”
许贯中没再说话,只是望着黄河水奔腾东去。
雾散后的河面波光粼粼,却像藏着无数漩涡。
这步棋,从自己提议黄河比武之前,恐怕就已经落子了。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账本,忽然觉得那些墨迹都带着寒意。
自己眼中不可一世的大名府梁衙内,正在一步一步踏入,徐子建为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徐大人,好深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