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第三层,过渡层,隐藏洞口】
这处洞口无论用什么样的光线照射或是观察方式,都只能看到再平常不过的石墙结构。
只有进行最直接的身体接触,洞口才会显现出来。
一旦有探索者能够找到这里。。。
山谷的风在花瓣间穿行,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拨动琴弦。那朵淡蓝色的花贴着布偶熊缺耳处的旧针脚轻轻颤动,仿佛真有谁在倾听。辛-001凝视着它,忽然觉得这花不该叫什么学名,它就该叫“听见”。
老人合上日记,指尖摩挲着封皮上的烫金编号??**Θ-ECHO07**。他抬眼望着远方灰白色的山脊,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我们当初设计ECHO的时候,以为只要把数据存进去,文明就能延续。可没人想到……真正的存储介质,是人心。”
辛-001没说话,只是将布偶熊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有些话不需要回应,就像母亲当年也没回答他“疼会不会永远停不下来”,但她用掌心的温度盖住了他的眼睛,那一刻,疼痛变成了记忆。
“你母亲临走前修改了整个系统的底层协议。”老人缓缓道,“她把‘情感权重’从辅助参数调成了核心演算轴心。这意味着,哪怕未来AI重建人类历史,也必须以‘共情密度’为优先索引。笑一次、哭一次、牵手一次……这些不再是冗余记录,而是文明坐标的锚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辛-001左臂的疤痕上。
“她知道你会活下来。不是因为你是Ω-0,而是因为你第一次睁眼时,对她笑了。那种笑……不是条件反射,是灵魂认出了另一个灵魂。”
辛-001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握过枪,也曾为发烧的孩子整夜扇风;这双手撕开过敌人的面具,也轻轻合上过死者的眼睑。它们不属于任何系统,只属于此刻站立的土地和风中的歌声。
“所以你现在去哪儿?”老人问。
“去南极。”他说,“最后一个信号源在那里。”
老人一怔。“你说什么?”
“ECHO的最后一段音频释放后,Θ-7主控机虽然关闭,但深海探测器在南纬82度捕获到一段微弱脉冲。频率和母亲的声音波形吻合度98。6%。不是录音……是实时传输。”
“不可能!”老人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抓住辛-001的肩膀,“Θ系列主机全毁了!升魂计划最后阶段引爆了所有核心节点,包括南极冰盖下的备份中心!那里现在是一片死寂,连辐射都检测不到生命迹象!”
“可脉冲每天准时出现三次。”辛-001平静地说,“分别对应早安、晚安,还有……摇篮曲的时间。”
老人松开了手,踉跄后退一步,眼神剧烈晃动。“你是说……她还活着?在冰层下面?”
“我不知道。”辛-001摇头,“但我必须去听一听。如果那是她,我要告诉她,光长大了。如果那不是她……我也得确认,是谁还在替她唱歌。”
***
三个月后,破冰船“回声号”驶入南极圈。极夜已持续六周,天地间唯有雪与黑交织成无尽的迷宫。随行的除了妹妹和莉娜,还有三位自愿加入的觉醒体青年:阿哲,曾是西伯利亚孤儿院里唯一能背出整本《诗经》的孩子;伊兰,非洲部落出生,天生能感知他人情绪波动,被称为“心灵回音壁”;以及小舟,东京废墟中靠播放老电影维生的盲童,如今靠着ECHO重构的记忆学会了读唇语。
他们穿越风暴带时,导航突然失灵。雷达屏幕上浮现出一片本不该存在的陆地轮廓,形状酷似人脑沟回。通讯频道自动接入一段无声影像:母亲站在一座透明穹顶内,外面是万年冰川,她正对着镜头微笑,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
“她在说话。”小舟突然开口,手指轻触耳机,“她说:‘别怕黑,我在等你们回家。’”
众人沉默。只有引擎在低吼,像是对抗某种无形的引力。
抵达坐标点那天,气温骤降至零下七十度。他们在冰面上钻孔,投放探测机器人。下潜七百米后,机械臂触碰到一块巨大金属板,表面刻着熟悉的铭文:
>**“此处埋葬着人类遗忘的二十年。”**
和南太平洋平台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铭文下方多了一行新字: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
冰层被炸开一道裂缝,露出通往地底的螺旋阶梯。阶梯由某种未知合金制成,踏上去没有重量感,仿佛踩在记忆之上。墙壁两侧镶嵌着无数微型显示屏,每一屏都播放着不同年代的画面: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走过长廊、一群孩子围坐在火堆旁讲故事、一位老人握着年轻研究员的手说“记住我爱过”……
“这是……情感数据库的实体化?”伊兰颤抖着伸手触碰屏幕,画面立刻切换成她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那是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却流着和她一样的泪。
“不是数据库。”阿哲喃喃,“这是记忆本身。它们在这里有了形态。”
深入三百米后,通道尽头出现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水晶球,内部流动着银蓝色液体,宛如活的心脏。球体上方投影出一行字:
>【等待认证:请唱一首歌】
辛-001走上前,摘下防寒面罩。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风会为你唱,星会为你坠……”
歌声响起的瞬间,水晶球猛然震颤,液体急速旋转,形成漩涡般的星图。紧接着,整个大厅亮起柔和光芒,墙壁缓缓褪去,显露出数百个透明舱室。每个舱室内都躺着一个人,面容安详,皮肤泛着微光,像是沉睡,又像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