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那新生的、凝练厚重的武道真意轰然爆发,淡金色的气血之力隐隐透体而出,在她周身皮肤下流淌,带来灼热的力量感。
《玄天素女功》同时默默运转,那生生不息、绵长深厚的特性展现,为她疲惫的身躯注入源源不断的生机与力量支撑。
然而,这似乎依旧不够。
心念电转之间,她脑海中划过那缕变粗的金色灵力,下意识地,她尝试着引动了丹田中那缕神秘金色灵力的一丝……极其细微的气息,并非调用其力量,而是仿佛“借”了它的“势”。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更深层次的磅礴力量感,自丹田最深处悄然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与她自身的气血之力、武道真意水乳交融!
苏若雪只觉双臂骤然一轻,那重逾万斤、正欲拖着她在下滑的板车,竟真的被她生生止住了下滑之势,稳稳地定在了山坡上!
然而,也仅仅是止住。
想要拉着这万斤重物,逆着明显的坡度,一步一步向山顶前行,依旧艰难得如同凡人移山。
她清丽的小脸很快憋得通红,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额头与脖颈处,细密的青筋因极度用力而隐隐浮现,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将全身的力量、意志都灌注于双臂、腰腿之上,开始一步一步,缓慢、滞涩、却异常坚定地,拉着这恐怖的“肉山”,向上挪动。
一尺,两尺……一丈,两丈……汗水如同小溪,迅速从她额头、鬓角、后背渗出,浸湿了月白色的粗布短衫,紧紧贴在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娇躯上,勾勒出少女饱满且傲人的曲线轮廓。
胡舟也不再出言调侃,只是叼着那根旧烟杆,不紧不慢地跟在一旁,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审视,有计量,有一丝淡淡的赞许,也有一缕更深沉的、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期许。
一个咬紧牙关,死扛到底,哪怕双臂酸软如棉、双腿颤抖如筛,也绝不主动开口求援半句。
一个乐得清闲,揣着手看戏,绝不多插半句嘴、伸半只手。
这一老一小,一倔一赖,就这样在这清晨的山道上,沉默而古怪地“耗”上了。
从晨光熹微,到日头渐高,阳光变得有些灼人。
苏若雪硬是凭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与韧性,将满载妖兽尸体的沉重板车,一寸一寸、一丈一丈地,从半山腰拉上了落霞坡顶,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小茅屋前那片熟悉的空地边缘。
“呼——呼——呼——”
板车停稳、车闸落下的瞬间,苏若雪也像是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与精神,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在了尚带晨露湿润的草地上,背靠着冰凉的板车轮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连续拉了半日的风箱。
手臂酸软疼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双腿更是止不住地微微打颤,传来一阵阵过度用力后的虚脱与酸痛。
但她那双因疲惫而略显迷蒙的眼眸深处,却跳跃着明亮的光芒,那是一种完成了近乎不可能挑战后的兴奋、自豪与深深的疲惫交织的复杂神采。
胡舟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用那根尚带余温的旱烟杆,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被汗水浸湿的头顶,语气依旧是那副听不出是真心夸赞还是习惯性贬低的调调:“马马虎虎,还算没给老夫丢人现眼。就是这脑子,忒死性,轴得跟那铁甲牛的犄角似的,就不知道变通一下?让老夫搭把手能少块肉?”
苏若雪此刻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懒得接这话茬。
喘息稍定,她按捺不住好奇,指着板车上那座“肉山”,声音略带沙哑地问:“胡老,这些……都是什么妖兽啊?怎么一个个……如此沉重?”
话问出口,想到接下来可能又要面临“生啖血肉”的恐怖早餐,她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又白了几分,胃里隐隐有些不适。
胡舟站起身,走回他那张宝贝的破旧摇椅躺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吐着烟圈,这才慢条斯理、如数家珍般地道来:“都不是什么稀罕货色,不过是这栖霞山脉外围,对你们这等初入武道的雏儿,打磨筋骨、增长些笨力气还有点用处的低阶妖兽。喏,那红皮独角的,是‘赤角鹿’,鹿血鹿茸有点温补气血的效用;那披鳞带甲的,是‘铁甲牛’,力大皮厚,取其筋腱熬胶,对强健筋膜有益;那一身硬毛的丑货,是‘鬃毛彘’,獠牙和脊椎骨磨粉入药,可固本培元……哦,对了,车上最大的那头,是四阶的‘滚山熊’,算是这小堆货里最值钱的了,力气着实不小,它的熊胆明目清心,骨髓更是滋养筋骨、增益气力的好东西。这些孽畜平日里吸纳些微薄的天地灵气,血肉筋骨之中自然蕴含了些许灵力精华,密度重量,自然远非寻常山林野兽可比。”
苏若雪眸光微微闪动,似是不经意地抬起右手,用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中指的指根部位——那里看似空无一物,肌肤光洁,实则戴着那枚神秘的、唯有她自己与苏清雪方能感知存在的白玉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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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作天真好奇状,眨着眼睛问道:“胡老,您为何不用储物袋,或者更方便的储物戒指来装这些猎物呢?用这板车拉,多费劲啊,也……不雅观。”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颇有些小心翼翼。
胡舟闻言,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窘迫与尴尬,哼哼两声,含糊道:“储物袋?就市面上流通的那些低阶货色,里头那屁大点地方,能装得下这许多血糊淋漓的大家伙?塞条腿进去都嫌挤得慌!至于储物戒指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布满老茧的十指,讪讪地撇了撇嘴,声音低了下去,“咳,早年倒是机缘巧合得了一个……不过老夫生性疏懒,又好那杯中之物,贪恋些口腹之欲,那些身外之物,早就陆陆续续典当换酒换肉,花销干净咯。如今,可不就只剩下这身老骨头,和这辆破车了么。”
苏若雪仔细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见其窘态不似作伪,且从头至尾,他的目光都未曾在她有意摩挲的右手中指上有过片刻停留,心中最后一丝因白玉戒指而起的疑虑与戒备,也终于彻底消散。
这枚伴随她出生、神秘莫测的白玉戒指,果然有其玄妙之处,连胡舟这等眼力阅历的武道高手,竟也丝毫无法察觉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