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五岁起,就开始流浪。
郭素娥静静地听,眼神中带着一种对宿命的期盼:
我做过兵,打过仗,但他的声音变得很轻:
同伴们都死了。最后我来到一家机器工厂,学会了认字,也懂得了一些知识。然后我为我的同伴复仇,杀了个打手。他的眼底闪着猩红的光:
我杀了人,杀了人了!
郭素娥的手抚着他的手臂,张振山垂头看她:
你不要跟着我,没有出路你不会想到很多另外的事。在这社会上,还有很多复杂的事。你是个女人呀他玩着她的手,以一种稀有的忍耐解释:
你是很保守的,没有想过这些。
郭素娥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忽然道:
我想到城里打工。
女人也有很多做工的。但是可怜,你不够
她咬牙叹了口气:
我好些天吃不饱了,今天就吃了一点面
张振山使力地坐起来,瞪大眼睛望着她,一面把手探到荷包里去:
那拿去。今天吃不到了,明早上可以吃饱了我隔些日子给你两百块钱做本钱。
你这是做什么!郭素娥攫住几块钱,声音尖锐,又压低,怕人听见。
你可以运一点货,摆摊。我帮你,看看能不能弄到火车。
郭素娥颓唐地倒在坚硬的地上,手蒙着潮湿的眼睛。
你不想要我么?我可以跟你到城里,去纱厂做工,很多人都是这样!她以一种喘息的,呜咽的声音迅速道:
你以为我要钱,二十块,四块,两百块,是那种女人?我拿你的钱,是把你当成我的人啊!我吃不饱,想要离开这臭泥坑。我会做事,会样样都弄,可你在这里,她发出一种细弱的呜咽来,激动而狂躁。
她说不下去了。
张振山深呼了两口气,严刻地皱起眉头。
月光清澈地照射进来。
这月亮大的出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