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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千八百四十五章忙活着吃（第2页）

四周骤然安静。

然后，笑声响起，凄厉而悲凉。

“听？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守护者’，什么时候真正听过底层的呐喊？你以为播放几个童年回忆就能让我们原谅一切？我们的亲人死于所谓‘和平谈判’的毒气弹，我们的家园毁于‘善意干涉’的轨道轰炸！你们谈共情，可你们从未尝过真正的绝望！”

归晓闭上眼。

她没有反驳，而是将自己的记忆再度展开??这一次，是她成为“归晓”之前的日子：在垃圾山啃食腐肉的夜晚，在暴雪中蜷缩于废弃机甲腹腔的黎明，在被人踩断手指仍不敢哭出声的午后……

画面一幕幕浮现，真实得令人窒息。

“你说得对。”她睁开眼，泪水滑落，“我没有资格替任何人原谅。但我也没有因此憎恨整个世界。因为我知道，即使在最黑的地方，也有人愿意递给我一块饼干，哪怕他自己只剩下一顿饭。”

面具微微震颤。

“你们愤怒，是因为你们还希望这个世界变好。”她说，“如果彻底绝望，就不会建这个网络来质问我。你们还在等待一个答案，等一个人告诉你们：‘你们的痛，是真的。’”

沉默蔓延。

许久，一张脸从面具中剥离出来，是个年轻男子的模样，眼神疲惫却清明。“我们……不想继续伤害无辜。”他低声说，“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那就停下来。”归晓伸出手，“把钥匙给我。”

他犹豫片刻，终于点头。

刹那间，整个裂谷剧烈震动。面具崩解，化作漫天灰烬，每一片灰烬中都浮现出一段被压抑的记忆：一位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低声吟唱；一名士兵撕毁命令书，放走了敌方俘虏；一群孩子在废墟中种下第一株花……

这些不是仇恨，而是残存的人性微光。

归晓将它们收拢，编织成新的频率，通过忆念之根反向注入共心界。

外界，所有人同时感受到一阵温润的波动。

像是冬雪初融，像是久病初愈，像是迷路多年后终于听见家门开启的声音。

三小时后，归晓的意识回归躯体。

她睁开眼，第一句话是：“给他们留一扇门。”

“什么？”聆心俯身问。

“在共心界最深处，设一个‘忏悔回廊’。”她虚弱地笑着，“不限制身份，不审查过往。只要真心想改变，就可以进来说话。我会亲自听每一个故事。”

众人动容。

十日后，忏悔回廊正式启用。

第一位来访者，正是曾策划南鱼座攻击行动的主谋之一。他在全网公开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如何在童年目睹家园被“维和部队”夷为平地，如何被训练成情绪武器，又如何在观看《归晓之书》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早已忘了上一次真诚微笑是什么时候。

他说完后，久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直到归晓走到他面前，轻轻扶起他：“谢谢你愿意说出来。”

那一刻，数百万同步聆听者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动作??他们打开了长久封闭的私聊窗口，给某个曾被自己伤害或误解的人，发去一句简单的消息：

>“对不起。”

或

>“你还好吗？”

潮水般的回应随之涌来。

与此同时，远在仙女座X-9空洞的方向，第三枚信标悄然抵达。

它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装置，而是由某种生物晶体构成，表面生长着类似晨归藤的脉络。内部传来清晰的语音信号??那是数百个声音叠加在一起，齐声说着同一句话：

>“早安，世界。”

紧接着，第二句响起：

>“今天，我们想讲一个关于勇气的故事。”

归晓听着译码后的音频，泪流满面。

她知道，那不只是问候，而是一场文明重生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