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罗碧点头,“帝国统治的核心,就是让所有人相信自己无法脱离它的供给体系生存??没有它的药,你会病死;没有它的芯片,你会疯掉;没有它的律法,你会堕落。但我们偏偏要证明,人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彼此的信任、以及真正的医药知识活下去。”
卫?补充:“而且我们要让更多人知道,他们本就拥有感知药物、调和身心的能力,只是被压抑了太久。”
于是,药墟宣布启动“启明计划”。
第一阶段:在全国范围内设立“药感觉醒站”,凡自愿参与者,可通过低剂量天然药雾吸入+安魂铃共振疗法,尝试唤醒体内dormant(休眠)的药性神经。初期目标是一千人,实际报名超过五万。
第二阶段:编写《平民药典》,用最通俗的语言讲解基础药理、常见病症应对方案、野外采药指南等,免费发放至每一个归化家庭。同时开设夜间讲堂,由杜文亲自主讲“如何辨别真假药品”。
第三阶段:组建“星火医疗船队”,挑选三十艘改装飞船,配备基础医疗设备与药品,派遣医生、药师、护卫前往周边贫瘠星域巡回义诊。每到一处,便竖起一面药墟旗帜,播放国民誓约视频,留下联络频道。
这支船队的第一站,是被称为“死星带”的第十三矿区。
那里曾是帝国最大的矿奴集中营,数十万人终年不见阳光,在毒气弥漫的隧道中劳作至死。即便如今帝国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但仍有大量“合同工”被困于此,每日工资不足一枚信用点,伤病无人问津。
当星火一号缓缓降落在锈红色的土地上时,当地居民以为又是来征税的官吏,纷纷躲藏。直到看见船上走下来的女医生主动为一名咳血孩童施针,又拿出透明胶囊喂服,半小时后孩子竟能坐起说话,人群才渐渐围拢过来。
一位满脸疤痕的老矿工颤抖着问:“你们……真的不收钱?”
“不收。”随行的少年药卫营成员答道,“但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们挖一些本地特有的赤髓草。它们对我们很重要,对你也有好处??泡水喝能缓解肺毒。”
老人怔住,继而老泪纵横:“三十年了……第一次有人跟我说‘你有用’。”
那一夜,三百二十七人完成初步体检,八十九人接受紧急治疗,十七人当场提交归化申请。更有二十多名青年自愿加入船队,成为护卫或学徒。
消息传回药墟,全民沸腾。
而在帝国首都,高层会议再次召开。
黑袍老者静静看完情报报告,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意:“很好……她已经开始扩散影响力了。按原计划推进吧。”
“您还坚持不动手?”一名将军怒吼,“再这样下去,整个边境星域都会倒向她!”
“正因如此,才更要忍耐。”黑袍老者缓缓起身,手中握着一枚黑色晶体,“等她把越多的人纳入国运体系,她的血脉就越稳定,越适合做‘容器’。到时候,我们不仅能复制药神血脉,还能直接掠夺她的国民气运,实现‘全民永生工程’。”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道:“让她建医院,让她救病人,让她点燃希望……然后,我会亲手掐灭这一切,把她的成果,变成帝国永恒的基石。”
与此同时,药墟并未察觉这场阴谋的阴影正在逼近。
第九日黄昏,罗碧迎来了那位曾在典礼上请求留下的小女孩??蓝芽。经过一周培训,她已能熟练辨认十种基础药材,并在模拟器上完成三次静脉注射操作。
“姐姐,”蓝芽捧着一本画满笔记的册子跑来,“我今天学会了清髓丹的配比!我还画了图,你看??”
罗碧接过本子,看着稚嫩笔触下认真标注的药材名称与剂量比例,心头一暖。她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铜铃,正是安魂铃的微型复制品。
“蓝芽,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药墟医学生。这枚铃铛,是我送你的礼物。记住,它不只会驱散噩梦,更能听见别人的痛苦。当你学会倾听,你就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药师了。”
女孩双手接过,眼中闪着泪光般的星光。
就在此时,天外传来剧烈震动。
一艘伤痕累累的银白色飞船强行突破大气层,尾部拖着浓烟,最终坠落在西荒原边缘。通讯频道随即收到一段断续信号:
>“这里是……自由探索者联盟……代号‘青鸟’……携带重要情报……关于……帝国‘基因锁链’中枢坐标……请求紧急接洽……重复,这不是演习……”
杜文迅速调取雷达图像,发现该飞船并未登记任何合法航行许可,但从结构上看,确属民间科研组织常用型号。更重要的是,其动力核心残留着与药晶母核相似的能量频率。
“他们可能是药神庭的后裔。”卫?判断,“或者是曾经被封锁记忆的觉醒者。”
罗碧当机立断:“派出救援队,全员穿戴防护装甲,携带反精神干扰装置。我要亲自见这个人。”
两小时后,幸存者被抬进急救室。只有一人活着??一名年轻女子,浑身烧伤严重,左臂已被截断,但在昏迷前仍紧紧抱着一只密封箱。
箱内是一块水晶硬盘,存储着一份完整的星图文件,标题赫然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