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世贾点头答应,站着没动。
柳之夫转望金大龙,道:“金局主,关于拙荆……”
金大龙道:“柳老,明天我来府上立据借银,后天一早就动身,行么?”
柳之夫忙点头说道:“行,行,行,不瞒金局主说,老朽可真是等不及了。”
说着,他也拱起了双手。
突然,金大龙转向甄世贾道:“甄老,我刚想起一件事……”
甄世贾淡然说道:“金局主有话请说。”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也许,这话我不该说,甚至于根本不该有这念头,只是我也算得上个生意人,这笔生意赔起来又足以倾家荡产,所以我不得不说……”
顿了顿,接道:“甄老,床上的死尸,确是雪姑娘么?”
他此言一出,满座俱皆色变。
甄世贾脸色一沉,道:“金局主这是什么意思?”
金大龙道:“甄老请息怒,我只是不得不慎重。”
甄世贾怒声说道:“凭我甄百万的地位身份,难道会讹你金局主不成?”
金大龙忙道:“甄老别生气,只怕有别人掳去了雪姑娘……”
甄世贾怒指卧房,道:“那么房里床上又是谁?”
金大龙道:“甄老,随便找一个可怜的弱女子杀了,然后毁去容颜冒充雪姑娘,以死甄老的心,这并不难。”
甄世贾一摇头,怒声说道:“没有这一说,你金局主要是悔约,咱们官里……”
柳之夫突然干咳一声,满脸堆笑摇头说道:“二位,二位,后日还要见面,千万别为一句话伤了和气,容老朽说句公道话,容老朽说句公道话……”
干咳一声,接道:“金局主,恕老朽要倚老卖老说几句,人,是世贾兄的,如今已经死了,而且是惨死,他心中的悲痛不想可知,此时此地,金局主你不该说这种话,老朽敢说,以世贾兄在长安城的身份、地位,他断不会……”
金大龙方要张口,柳之夫话锋倏转,飞快接道:“不过,老朽也不得不承认金局主所说是理,事实上,确有这可能,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确如金局主所料,金局主当众接下了这宗生意,而且声言保的是四条人命,那么,老朽以为金局主也该先行赔偿,然后再由你双龙镖局去把雪姑娘找回来,咳,咳,金局主以为老朽说的对不对?”
金大龙一点头,道:“柳老所说句句是理。”
“那么……”柳之夫皮笑肉不笑地道:“只要金局主能找回一位雪姑娘来,老朽担保,赔偿的银子,世贾兄他分文不少地还给金局主,如何?”
只听那几位富绅道:“对,之夫兄说得极是,说得极是……”
金大龙强笑说道:“柳老,事实上我只是大胆猜测……”
柳之夫摇头说道:“那么恕老朽直言一句,这赔偿,金局主是赔定了。”
一位富绅冷笑说道:“人都死了,上哪儿再找一个来?”
人家都这么说,金大龙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他沉默中,甄世贾第一个拂袖而去。
紧接着,柳之夫跟那几位富绅也走了。
最后,金大龙兄弟扶着金老头默默而去。
长安酒楼上,只剩下了莫怀玉跟井立伴着一具赤裸女尸。
来的时候乘马车,回去的时候安步当车,金大龙父子踏着茫茫的夜色,一起往回走。
拐过了长安酒楼前那条街,金大龙突然笑了,“卞百假这手法对付别人算得上高明,可是他千万不该以这种手法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