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没有任何交流,仅仅是城楼之上与城楼之下,十分恰好的遥遥一望,便知接下来,各自该去完成什么。
孤月军丶龙渊军早挑选出五百身手拔尖的将士,兵分五路,玩儿命向五座皇城奔去,无论哪一路将士先行找到真的温玉丶许澄意,只能生擒,不可伤及性命,以鸣镝为信号。她要赶过去,与战虚明亲自了结他们。
太华城——云阳城——求如城——秀城——赤水城。
袭音带着段余,在战虚明的强大后盾掩护下,半月有馀,杀了八十七个训练有素,武艺高超的替偶;擒了深受百般酷刑也不松口的宋雍;虐死了隐灵村设计袭音丶战虚明的姜里长——军师姜观云。
不念旧情,也没什么旧情可顾!
迟迟的,唯独没有寻到他们二人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一筹莫展之际。
战虚明跟袭音迎来意外之人。
宁知和尚。
许是战期血染皇城的缘故,与先前无恙,仍旧红色袈裟,手拿紫色念珠的和尚,自宫门略过尸身,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仿佛净化超度了方圆百里。
悲鸣的眼睛扫过一地死伤,又瞧见袭音腰间别着的一圈有已经风干坚硬,有血色刚刚停止流淌,柔软仍在的假面皮。
狰狞恐怖,看向他时,固没有任何表情,却冷酷的像是地狱来能随时收走人命的修罗。
宁知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袭音翘着二郎腿坐在龙椅,看见他邪火更重:「敢问宁知大师,此番前来是为了求如城的百姓,还是俗家弟子袭柠?」
宁知不卑不亢道,回了两个字:「皆是。」
新鲜,先前只知这和尚是红尘与空门之间摇摆不定之人,苪国皇家以生死都没能威胁的了他,宁肯缩衣短食关城门三年,也绝不参与作弄他国国君腌臢之事。
孤月丶龙渊两国出征讨伐他母国,跟随战虚明的宁知,弄不清什么缘故,只奉劝了一句莫要牵连百姓分毫,然后留在了孤月。
不想死丶不怕死,性格真是古怪。
方才,宁知说了皆是,不难听明白袭柠在他的心中,竟能与城中百姓地位一样重要。
袭音撑着龙椅,试图让发作的腰伤更舒服些,调笑玩味,一字字嚼给他听:「宁知大师,动情了?」
宁知目光清亮,口吻坚定:「众生平等。」
袭音怎会信他的鬼话,揶揄道:「那宁知大师来的有些迟。您的众生之一袭柠,她的棺,前些日已启程返回孤月国。你们二人,算是走叉了。」
似是来的路上,已听说过袭柠为国捐躯,被袭音于城楼亲手送命的传闻,平波缓进道:「孤月国主,您如此急切的寻找苪国国君与黎川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手中握着真正的公主?」
底牌,哪能一次性亮两张。
那日城楼之上,随风飘摇的袭柠,身为看着她长大的袭音,稍作一辨别,就知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