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程意的手上还挂着点滴。
她没注意到针头,醒来时手背随着翻身的动作侧开,针头一松,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也惊醒了身边一直守夜的人。
「师妹。」明淮序枕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听闻动静抬起下巴来。他眼眸中深黑更重,额间碎发略微凌乱:「你感觉好一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他没等程意说话,一眼就看见她手上流血的伤口,立马抬手按了铃:「师妹,你手上还吊着针,起身时要小心一些。」
程意这才觉察到疼痛,低低惊呼了一声。她从小就是容易水肿的体质,输了一晚上的液,整只右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不好看……」程意稍稍把手往里挪了挪,想藏到被子里去,却听明淮序认真地说:「不会。」
「师妹的手本来就瘦。」明淮序刚醒,声音微微带着一点倦哑,可眸光还是全心全意地看向程意,「不好看这个词,与你实在不太沾边。我倒希望师妹多吃一点,胖一些。」
程意眼睫微颤,心中好像被他微哑的声音不重不轻地砸了一下。她抬起眼,看见护士姐姐在这个时候端着狄托盘进来了。
「哎呀,怎么流血啦。」护士姐姐动手熟练,很快给程意重新扎了针。她认真地看着点滴瓶里剩下的半瓶药水,说:「你昨天过敏反应有些严重,就留院观察了一夜。一会儿点滴打完,就可以出院啦。这段时间避开过敏源,多吃些清淡的食物。」
「谢谢姐姐。」程意听话地记下护士姐姐叮嘱的事项,又听见她笑着说:「旁边这个是你男朋友吗?昨天是他抱着你过来的,他好着急呢,你被推去打针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就一直待在这边不肯走。」
程意一愣。
明淮序一向稳重得体,工作时也是一身冷白实验服,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面不改色,向来都是从容而淡然。
程意其实不太能想像他着急慌乱的样子,眼眸悄悄瞥向明淮序,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在护士姐姐走后,她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试探和期待:「师兄,你昨天……很着急吗?」
明淮序看向程意:「我怎么会不着急。你昨天过敏反应太严重了,很难受,想去抓红疹。我不敢松开你分毫,只知道要尽快送你去医院。」
他说:「师妹,我确实很着急。也很害怕。」
明淮序的语调平和,程意却听出了一种隐忍过后的紧张与不安。她被明淮序直白的话,敲击得心尖一动。
程意认真地说:「下次不会了。师兄在这边待了这么久,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
「昨天晚饭吃过了,是阿姨给我送来的。」明淮序说,「现在还早,等师妹打完点滴,出院了再说。」
程意看了看墙面的电子挂锺,才发现现在是早晨六点。
而明淮序起身,给程意倒了杯温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