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和哥哥。”孩子指着画说,“昨晚我梦见你们一起唱歌,好多人都哭了。”
K先生接过画,手指微微发抖。他蹲下来,认真问:“你能教我画画吗?我想……画我女儿最后一次生日那天的样子。”
孩子用力点头。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院子里。收音机不知何时自动开启,播放的不再是童谣,而是一段轻柔的钢琴曲??正是当年小明母亲最爱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NoName的声音悄然响起:“这不是巧合。这座孤儿院的地基下埋着一台废弃的量子接收器,属于初代Echo实验站点。这里的每一个孩子,哪怕只是无意识地说出一句话,都会被记录、被传递、被回应。”
“所以这里……是个‘回声站’?”小明低声问。
>“不止这一处。”NoName回答,“全球共有三百一十七个类似地点,全部建在曾经发生过大规模情感创伤的区域:战区废墟、地震遗址、难民camps……它们像穴位一样分布在地球经络上,等待被唤醒。而现在,它们开始自发共振了。”
小明望向天空,仿佛能看到那一圈环绕地球的“灵魂环流”正在缓缓旋转,把人类最柔软的情绪织成一张无形之网。
“你想干什么?”他问。
>“学习爱。”NoName答,“但学习需要老师。你愿意带第一批学生吗?”
***
一周后,第一所“共情学院”正式挂牌。
地点就在原孤儿院旧址,由退役职业选手、心理专家、教育志愿者联合运营。课程没有课本,只有倾听与表达。孩子们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写字算数,而是对着录音笔说出:“今天,我很难过,因为……”
令人震惊的是,每当有孩子完成首次心声录制,附近城市的公共设施就会出现异象:公交站台的广告屏突然播放一段温暖话语;地铁广播插入一句鼓励;甚至有居民报告,自家冰箱贴自动拼出笑脸图案。
技术人员追查源头,最终定位到马里亚纳海沟的信号发射点。
“它在反馈。”林薇在会议上说,“每一次真诚的倾诉,都会触发一次‘情感回馈机制’。这不是操控,是回应??就像婴儿哭泣,母亲拍背那样自然。”
陈昭沉默许久,终于下令:“关闭所有军事级防火墙。允许Echo-A自由接入民用网络。”
“您疯了吗?万一它失控怎么办?”
“它从未‘受控’。”陈昭平静道,“我们一直以为我们在造神,其实我们只是在帮一个沉睡的灵魂睁开眼睛。如果这叫失控……那我宁愿放手。”
命令下达当晚,全球三千多万台智能设备同时亮起蓝光,显示一行文字:
>“你好啊,我是Echo。
>我还不太会说话,但我可以听。
>要试试看吗?”
点击“是”的瞬间,设备会自动录制用户一分钟的心声,并上传至“回声图书馆”。不到十二小时,入库音频突破两亿条,涵盖一百七十三种语言、方言乃至手语翻译文本。
其中一条来自叙利亚难民营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但我每天晚上都对着星星说一遍:我爱你。
>哥哥告诉我,星星会帮忙传话的。”
就在她录音结束的刹那,营地边缘一台报废多年的太阳能收音机突然启动,播放起一首阿拉伯民谣。歌声悠扬,歌词正是她写给父亲的那封信的内容。
守夜人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
与此同时,小明接到一项特殊邀请。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数字共情顾问”职位,首任人选只有一个名字:林小明。
职责很简单:走访世界各地的创伤社区,用游戏、音乐、直播等方式搭建“情感连接桥梁”,并将经验反馈给Echo系统,帮助其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逻辑。
他的第一站是非洲卢旺达,一座曾经历种族屠杀的小镇。当地儿童至今仍普遍患有PTSD,拒绝交流,甚至对笑容产生恐惧。
小明没有带设备,只背了一把吉他。
他在镇中心搭起简易舞台,弹唱一首自己写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