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顾拾回来,将一杯水递给宣从南。
「谢谢。」宣从南伸手接。
顾拾看着他喝水:「嗯。」
「不能说谢谢,我们是一家人。」宣从南想起这件事实道。
顾拾低应:「嗯。」
几分钟后两人重新躺下,宣从南缓了半小时,还是没睡着。
「从南。」顾拾的声音从下面的地铺上传来,似近又似远。
宣从南应声:「嗯?」
他往顾拾这边翻了个身,看见他同自己的躺姿一样板正,心情一松自然了不少,问道:「你也睡不着?」
「嗯,」顾拾动也不动地说道,「我的心跳声太大了,你听见了吗?」
宣从南觉得好笑,说:「没有。」
顾拾似是放心了,道:「那就好。」
宣从南道:「但你说你心跳声太大,这句话我听见了。」
他好奇地问:「你的心跳声为什么大?」
思索片刻,顾拾说:「我心脏健康。」
宣从南道:「棒。」
顾拾道:「我每年都会去医院体检,一年两次。」
宣从南道:「好习惯。」
顾拾道:「我身体的全项指标都是非常健康的。」
宣从南道:「嗯。」
在一句接一句的聊天中,他的眼皮终于久违地沉涩,渐渐合上了。
顾拾说:「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嗯。。。。。。」宣从南迷糊,「知道了。」
被子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这时身体才像解除了封印似的,顾拾很轻地翻个身,面朝宣从南看向他快睡着的样子。
顾拾道:「晚安。」
他低低地喊了一个称呼,不是「从南」。
昏沉的梦境犹如飘荡在无垠的银河,其中一颗星星微晃,带动宣从南的神识,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想睁开眼睛瞧瞧,可熬的夜让他必须睡,睁眼失败。
「。。。。。。晚安,顾拾。」他几近无声地说道。
梦里有长头发的妈妈,还有长头发的爸爸。
印象中爸爸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一直是短发。但宣从南因为个别原因自记事起便蓄着长发,总是受到其他男孩子的不解与嘲笑。
「囝囝不开心吗?班里谁欺负你了啊?」幼儿园放学,宣运霆过来接宣从南,将他抱在怀里时戳了戳他柔软的脸蛋。
宣从南闷闷地趴在他脖子里面,说道:「不想要长头发。」
宣运霆道:「是不是又有人说囝囝了啊?」
宣从南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