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却没工作,没收入,只靠我。我靠谁去?……哦,听我的话,你以後少来找
我,革命青年,别没吃着羊肉倒惹回一身膻,没那个必要,……」
咕咚,又是一口烧酒,又是嘶嘶吸气。
林政听着,只觉这是地狱里发出的声音。他想起白天的那杯糖水,想起天颉
按在自己腿上的指头。他觉得那才是天颉,而眼前的,是一个什麽妖魔幻化的天
颉……
「吃啊,愣着干什麽?」天颉又为他抓过一把花生:「我说的是实话,我已
经看透了,你也该看透,别学我,你眼前是一条光明大道。」
这时,又有人轻轻叫门。
「操!」天颉竟然不经意地骂了一句:「看来,今天把我这点丑底子都要抖
落给你了。你坐你的,……他,哼,也是个我这样的丑类,……」
天颉去开门,领进个一双眼楮很大,却空洞洞略显僵滞的削瘦的青年。
他一见林政,明显地忸怩不安。
「我的老同学。」天颉大大咧咧介绍。
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倒是那青年不住和林政搭讪。
天颉一杯又一杯地喝酒,他不向这二人让酒,只是催促林政:「吃,吃……」
林政真想逃离这尴尬,但他不忍这样离开自己曾苦苦想着的天颉。他有一种
预感,今夜的分手,怕是永远不会再有从前样的相处了。
那青年查颜观色,却越来越活跃,不住地打听林政上学的那座城市和大学里
的情况,他还几次夺过天颉的酒杯喝酒,……林政要小便。那青年腾地跳起来,
热情地要领林政去店堂後边的厕所。
「站住!」天颉突然硬梆梆地喝住了他们,他指着林政:「就在这里尿!尿!
就尿在这屋里。「那青年羞恼了:」你要喝啊!「
「喝又咋的?不都是人肚里的玩艺儿吗!」
天颉嘻笑着,竟拉住了林政:「真的,後边黑灯瞎火的,就在这屋里尿……」
没等林政说话,那青年却埋怨天颉:「你这个人怎麽这样?你以为人家跟你
一样啊……」
岂料,天颉竟呼地站起一把扯下了围在腰间的浴巾:「你是不是又看上他了,
想挨操了吗?很容易啊,这玩艺儿是现成的,脱!你先脱!想要哪个给你哪个!」
*** *** *** ***
林政已忘记自己当时是怎样夺门而逃的。而在第二天,天颉又让人为林政带
来了一大包花生和一包白糖。然而,从那天起,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他猜不透天颉那晚上的「表演」(林政凭直觉断定那是天颉故意演给他的戏)
到底是什麽意图?是天颉故意让他厌恶,让他感到恶心,让他忘掉过去从而
也……让他摒弃从前的那个自己吗?像,但又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回校後,他给天颉写过信,劝他振作起来,但却从未收到天颉的回信。天颉
已经不再爱他了吗?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