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滑进来了。
她恍惚地觉得自己像被浪拍乱的沙,起初是堆得漂亮堂皇的堡垒,几百个巨浪兜头打过来,连骨带筋的就散了,紧跟着是细细的冲击,沙砾细,眼口儿小,海浪携着势来,把沙浸得湿透透,热乎乎,平整得跟没筋没骨似的。
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快,她垂着头,蓄着力,在手指全部收进掌心的那一刻喘出口气,在打颤时,眼前全是碎开的白花儿,整个人虚软着往水里沉。
阿勒哗啦地站起来,扶住她,额前滴着水:「再一句。」
龙可羡双脚踩在水下地面上,含糊地应:「度一切苦厄。」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上一轻,蒙眼的布条被扯下来,塞进了嘴里。
「你度一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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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可羡擦干了发,坐在榻边晃荡着脚,腿根儿软软的,人也软软的,垂头丧气很没有精神。
阿勒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她便心有馀悸地移开了目光。
「方才不让你看,不是现在不让你看。」阿勒弯腰下来,捏住她两边下巴颏儿,往中间挤了挤,然后快速地「啵」了一口。
那唇边还有被撑坏的痕迹,水润润的,勾着他去咬。
阿勒看了片刻,只是用拇指揩掉了那点湿,说:「下回不这样了。」
龙可羡默不作声地偏过头,灯火通明里,透过薄薄的寝衣看见了阿勒背上可怖的青紫交错。
第113章爱厌恨
龙可羡至少在阿勒身上缠了八重纱布,里边抹了药油,海鹞子漏夜疾催,已经请救死扶伤的高大夫去了。
这祖宗浑嘛,裹成了粽子还要作。
一会儿喊龙可羡喝茶,一会儿喊龙可羡念两句书来听听,龙可羡没有不答应的,恨不得把一双眼珠子牢牢黏在阿勒身上。
哄来了人,阿勒干脆把她捞到身前,顺势把下巴抵到她颈窝,懒洋洋地蹭了蹭,说:「龙可羡念什么都好听。」
檐下安安静静的,一隙微薄的日光投在他们交叠的肩臂,风里有好闻的桂子香,书卷被翻得哗哗响。
龙可羡正襟危坐,在这姿势里侧颈都是阿勒的鼻息,她觉得热,耳弧烫得像点了胭脂,把一卷笠翁对韵念得抑扬顿挫。
高大夫挎着药箱,在去小院之前,先去拜访了大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