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你那么点儿大,就会欺负族学里的哥哥姐姐,挨了罚是不是应该的?」
「应该的。」
「族里花了大心血教你习武,你当为宗族肝脑涂地也不为过。」
「涂地。」
龙可羡抓着头发,一日比一日焦躁不安,在汤药加持下,多馀的记忆强硬地塞进脑海,就像不合尺寸的鞋履,为了适脚,要割得血肉模糊,再一遍遍地磨合,一遍遍地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五日之后,龙可羡恢复了吃食,问答频率开始减缓,因为她已经不会反驳了。半月后,爷叔婶娘和老巫悉数离开,三山军遣了一位司御前来探望,龙可羡都能一板一眼地答得很好。
作为奖赏,塔顶的小窗全开了,龙可羡见到了久违的太阳,她甚至有些睁不开眼,乖乖地坐在榻上,看族里给发的书册,里边都是些恭顺孝悌的故事。
她看得晕乎,翻了翻纸,发现有几张空页,想了想,齐整地撕了下来,握着炭笔在上边涂画。
手指像有自己的想法,她看着那得意洋洋的卷发小人,有些恍神。
画得真好看呐。
鬼使神差地,龙可羡把铜钱搁在小人旁边,沾沾自喜地看了许久。
这般好看的小人,要给他取个名字。
取什么好呢?龙可羡翻遍了书册,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她莫名地有些伤心,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找到名字,还是因为没有想到名字。
这是她的秘密,龙可羡把这张画藏在了塔壁的一只九座烛台后边,没有人知道。
画像日日都有,但日日都不一样,随着记忆失序,那画里的小人都变了样,不是眼睛大了,就是身量小了,而且龙可羡记性不好,总是画一张忘一张,所幸习惯是一如既往的,全塞进烛台后边去了。
直到有一天,那小人的模样彻底消失在脑海中,宛如青烟,无踪也无痕。
龙可羡垂头,握着短了一截的炭笔,有点纳闷儿。
***
龙可羡不能一辈子待在悬戈台,她还是一战封疆的北境王,龙氏需要北境王来支撑门楣。
于是,龙可羡开始慢慢断药,吕大夫把药性拿捏得很好,龙可羡的气劲回了五成,精神上还是老样子。
龙氏仿佛重造了一个新的战神,她忠心耿耿,她温顺乖巧。
若说有什么不满,便是太看重那枚铜钱,一刻看不到铜钱,就要生气。
起初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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