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农顺着他的力道歪了脑袋:&ldo;哎……松手……疼!&rdo;
正值此时,三锦忽然远远的听见二格带着哭腔喊自己。丢下严云农,他扭头就向外跑去。
他在院子里找到了二格‐‐二格满嘴鲜血,见了他就呜呜哭了起来:&ldo;阿玛,我的牙掉了!&rdo;
三锦吓了一跳,捏开他的嘴一看,就见他那小舌头都在血里泡着,门牙处赫然一个大洞。
他紧张起来:&ldo;牙呢?&rdo;
二格伸出手,给他看一颗小小的白牙:&ldo;在这儿呢。&rdo;
三锦掏出手帕给他擦了嘴角的口水鲜血:&ldo;没事,这是在换牙齿,掉了还会再长出来的……怎么流了这么多血?&rdo;
二格托着自己的牙齿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含糊道:&ldo;刚才摔了一跤,牙齿是磕掉的。&rdo;
三锦这时才发现他那衣裳前襟满是灰尘,裤子膝盖处也破了个脏兮兮的洞。伸手为他拍了拍灰,他将二格抱起来,因为过于心疼,居然也跟着牙痛起来:&ldo;唉哟宝贝儿……身上疼不疼?阿玛带你去漱口,以后可不许在院子里乱跑了,唉哟我的小二格……真可怜啊……&rdo;
三锦把二格抱进楼内,嘴上好言好语的哄着,手上给他换了干净衣服。二格仿佛是吓着了,哭个不停;三锦原来也没见他哭的这么激烈过,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抱着个半人高的大孩子满楼里乱转‐‐转着转着,他突然想起严云农还在走廊尽头坐着呢,又赶忙出屋往走廊跑去。
三锦一手抱着二格,一手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吃力的往前走。
二格回国之后越长越快,自己也知道不是三锦可以单手抱起的分量了,所以紧紧搂住阿玛的肩膀脖子,尽可能的不把体重全部压在对方的手臂上。三锦忙糊涂了,昏头昏脑的就这么一直前行,而严云农一开始没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知道了,就回身告诉他:&ldo;我自己能转轮椅,不用你推。&rdo;
三锦收回手,专心致志的托住二格那两条长腿。
当天下午,三锦从医院找来照顾严云农的护工过来了‐‐一个是年轻男人,另一个是中年妇人,皆为专业人士,不但能伺候人,按摩打针之类的技能也有。这两人把严云农搀着拖到床上趴下,先给他换了柔软睡衣,而后就开始浑身揉捏,同在北平医院里那一套大同小异。
当晚,这三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二格依旧是闹着嘴疼,不肯吃饭;三锦就把他抱在腿上,用勺子撇了米粥上面那一层米汤喂他;他抿了两口,忽然问三锦道:&ldo;阿玛,今晚上白叔叔是不是要一個人吃飯了?&rdo;
三锦没多想:&ldo;是啊。&rdo;
二格叹了口气:&ldo;那白叔叔多孤单啊。&rdo;
三锦有些惊讶:&ldo;你怎么还关心起他了?&rdo;
二格见严云农端着饭碗望过来,就狠狠的横了他一眼:&ldo;我没关心他,只是忽然想起来了。阿玛,我不吃这个了,没有味道。我要喝牛奶。&rdo;
三锦放下饭碗:&ldo;家里哪有牛奶?冲点果汁喝吧!&rdo;
&ldo;不,我就要牛奶!&rdo;
三锦几乎有点发愁了:&ldo;你这孩子……你阿玛我又不是牛,这么晚了上哪里去弄奶?&rdo;
二格任性起来:&ldo;有代辱粉,百货店里有!&rdo;
三锦把他抱起来放到地上,然后起身穿衣服喊司机,出门去找百货店。
二格占据了三锦的位子,满含敌意的看着严云农。
严云农一直当他是个小不点儿,这时候就有些莫名其妙:&ldo;你看什么?&rdo;
二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顺便绿眼珠子一转,白了他一眼:&ldo;你要在我家里住多久啊?&rdo;
严云农觉出了不对劲儿。
二格用勺子轻轻敲打了碗沿:&ldo;本来我们在白叔叔家住的很好,唉……你可真能拖累我阿玛!原来是白叔叔照顾我阿玛,现在改啦,是我阿玛照顾你了。&rdo;
严云农过了两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性情大变,先前那种跋扈脾气早就一丝也没有了;况且二格是个孩子,他这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认真的去和孩子一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