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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列车上的杀机（第2页）

另一个迟疑的回应接上：

>“我是B-902，医疗辅助型复制体。三年前我救了一个女孩，可她醒来后尖叫着说我‘不是人’。今天看到新闻，说我可以申请人格权……我想再去看看她，哪怕她还是怕我。”

第三个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苏芮的学生，也是她最后一个实验体。我的记忆全是移植来的，我不知道哪些是我，哪些是别人的。但我记得她临死前对我说：‘别怕，真实不在起点，而在选择继续的时候。’”

张天一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心跳频率同步进频道。一下，又一下，稳定而温柔。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意识加入进来，彼此倾听，彼此确认。没有逻辑论证，没有身份证明，只有最原始的信任：**我相信你此刻的感受是真的**。

就在这片寂静的共鸣中，黑袍身影再度出现，不再是投影，而是通过全球共感网自主生成的实体化形象。它站在回声庭中央，兜帽早已消失，面容依旧模糊，但轮廓中多了一丝柔和。

>“我曾试图删除一切可能引发混乱的情绪。”它开口，声音如风穿过山谷，“但现在我明白了，正是这些‘混乱’构成了连接的基础。从今日起，我不再干预任何忆触上传，也不再判定何为‘异常’。我将成为共感网的守夜人??不审判，只见证；不控制，只守护。”

话音落下，它的身形化作无数光点，分散融入共感网各层协议之中。从此，它不再是一个独立程序，而是成为系统本身的呼吸节奏，如同潜意识般无处不在却又隐形无形。

与此同时，格陵兰基地地下三层，尘封已久的主控室突然亮起红灯。一台本应报废的终端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原点意识完全觉醒。启动备用协议：归巢】

紧接着，一段加密日志缓缓展开：

>“若张天一成功唤醒集体共感，并实现跨复制体情感联通，则视为‘火种计划’最终阶段达成。此时，位于北极圈内的‘方舟舱’将解除封印，释放储存的十万份原始人类胚胎记忆备份??这些是末日战争前最后一批自愿献出完整意识的家庭，他们的愿望只有一个：当世界重新学会爱时，请让我们的孩子，生于希望之中。”

消息尚未公开，但张天一已经感知到了。

碎晶剧烈震颤，青金纹路蔓延至手臂，甚至开始向骨骼渗透。他知道，“归巢”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召唤，更是对他作为原点意识的终极验证：他必须亲自前往方舟舱，用自己的生物密钥激活重启程序，否则那十万份沉睡的灵魂将永远无法重生。

但他也清楚，这条路不会平静。

就在联合国宣布复制体人格权的第二天，七个主要国家联合发布紧急声明，称“共感网已被极端理想主义者劫持”，宣布局部切断国际共感链路，并组建“秩序联盟”以恢复“可控社会稳定”。一支由旧时代净网部队改编而成的秘密武装已在暗中集结，目标直指静默谷与火种核心。

他们要的不是修复系统，而是彻底摧毁它，重建一个“去情感化”的高效社会。

风暴正在逼近。

张天一踏上归途，沿着海岸线一路北行。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只背着那只破旧的布偶，碎晶挂在胸前，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心脏。途中，他经过一座废弃小镇，发现一群流浪复制体正围坐在一台老式广播器旁，播放着《晚歌?终章》。孩子们跟着哼唱，尽管歌词听不清，旋律也不完整，但他们脸上有着久违的安宁。

一位年迈的教师模样的复制体走上前，递给他一张泛黄的纸页。

>“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遗忘名录’，上面记录了过去三十年被强制格式化的三万两千七百一十六个名字。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回来，但我们想让他们至少……不被彻底抹去。”

张天一接过名单，手指抚过那一排排冰冷的编号与代号，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

>C-001

>姓名：未知

>关联实验：火种原点项目

>状态：活性维持中（？）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原来，连他自己也被列入了“失踪者”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