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依旧,却透着一股死寂的灰败。
仆役行走无声,眼神躲闪,连廊下挂着的珍禽异鸟也噤了声,缩在笼中瑟瑟发抖。
一种无形的重压,死死扼住了这座庞大府邸的咽喉。
这一次进攻米家,袁家押上了一切。
却输的一塌糊涂。
主议事大殿。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进行中。
那沉重的玄铁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最后的光线。
昏暗的灯火下。
族老、客卿、各房话事人……
这些往日跺跺脚能让神京城震三震的大人物,此刻如同泥塑木雕。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压抑的死寂里,只有粗重而紊乱的喘息此起彼伏。
每一张脸上都是相同的表情。
迷茫。
“咳咳……”
一声苍老干涩的咳嗽,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来自大殿最深处的高位。
一位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深的老人缓缓睁开浑浊的眼。
他名叫袁丁岸,袁家现存最年长的活化石,虽然修为因为年迈跌落到了半步至人境,但却已经熬过了九百七十八载风霜。
此刻,他枯槁的手指敲在冰冷的玄铁扶手上,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都…说说吧。”
袁丁岸的声音嘶哑,带着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每一个字都吐得艰难:“袁家这艘船…接下来,该往何处漂?是沉是浮…总得…咳咳,总得有个章程。”
大殿内死水般的沉默,被这问题搅动了一下,微泛波澜,随即陷入更加深沉的死寂。
无人应声。
数百道目光或垂落地面,或茫然四顾,或死死盯着袁丁岸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却都像被无形的针缝住了嘴唇。
袁丁岸浑浊的老眼扫过下方一张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深深吸了口气。
那吸气声如同破败的风箱。
他缓缓吐出,带着一声沉重的仿佛抽干了所有生机的叹息:“呵…看来,路…只剩两条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于那张苍老如同风干橘皮一般的面孔。
“第一条路。”
袁丁岸的指尖轻轻划过扶手,留下一道无形的刻痕:“举族…向米家乞降。献出袁家地库中所有积累,搬空每一块晶核,每一株宝药…交出所有功法传承…然后…”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