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市井之中,将此番景象传为美谈,如今已街知巷闻。
奴婢想着圣上只点了他为榜眼,如点了他为状元,只怕风光愈发一时无二了。”
嘉昭帝微微沉吟,说道:“今科进士之中,贾琮是特例,不要说本朝,前朝都未曾有过。
他已连中三元,二元及第,举业荣盛,冠盖同伦,又是文宗弟子,世爵贵勋,书法词章惊动天下。
本次春闱他又中头名会元,他如果不能名列一甲,只怕比会试舞弊案,更能让人质疑本次春闱之试。
但他只要进入一甲,就必须官拜翰林,以他五品正职官身,就不得不突破翰林常规。
所以,于公,于私,于大局,他都不适宜点为状元。
朕要治平大周万里河山,就须尽收天下士人之心,科举是治政国器,非为一时一人之名利彰显。
贵庶同列,清正中允,世无遗珠,方是科举抡才之真谛。
万千荣盛降于一人,绝非吉兆,更非人君明智之举。
再说,朕虽没点贾琮为状元,但是他今日之荣耀,比之大魁天下张文旭,有过之而无不及,朕也算没亏待他。”
郭霖连忙说道:“旁人着眼一时之得失,但圣上着眼乃天下大势,权衡利弊,明鉴人心,圣君所为。”
……
嘉昭帝翻阅其中一份秘札,上面记录两名工匠意图窃密之事,中车司密探访查市井,暂时并无所获……
问道:“最近火器工坊营造之事,进展如何?”
郭霖说道:“启禀圣上,工坊为完成圣上下达营造之务,所需增补工匠和火器耗材,皆已就位。
贾琮奉圣谕,对新式火器营造之秘,慎重处之,所有工坊工匠都签订契约,在年底之前,都不许踏出工坊一步。
眼下工坊包括贾琮在内,只有六名火器司主事官员,可以每日照常从工坊上下值。
其中除管事钱槐是举人出身,其他五人都是正经科甲进士,都是根底清楚之人。
这些人在入司之前,都经过贾琮盘问筛选,事后又经过锦衣卫和中车司两轮清查,确定无虞,都是可靠之人。”
嘉昭帝说道:“后膛火枪,国之重器,事关重大,事事不可轻忽,可有防患之策?”
郭霖低头说道:“日常都有眼线布控,关注出入动向,圣上请放心。”
嘉昭帝问道:“贾琮进士及第,官封翰林,这两日贾家两府,多半宾客盈门吧?”
郭霖说道:“启禀圣上,正是如此,贾家东府如今贾琮长姐持家,清简低调,不崇奢靡,家规严谨。
东府所用家奴都是开府旧人,数年未曾增减,中车司一时未得眼线……”
嘉昭帝神情喜怒不明,说道:“既然未得眼线,暂时不用费心思,贾琮擅长稽案寻踪,只怕比你的人精明许多。”
郭霖心中一动,圣上对贾琮着实看重,担心中车司在东府安插眼线,会被心思缜密的贾琮看破,让君臣之间生出戒备……
说道:“奴婢遵旨,虽然东府未布眼线,但贾琮为东西两府共主,两府以小门连通,日常往来频繁。
因此东府之事并不难探知……”
郭霖看了嘉昭帝一眼,见皇帝已放下秘札,端起御案上的茶盅,意态闲适的喝了一口。
看着倒是难得悠闲之状,像是随意听自己说些散话见闻……
郭霖微微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如今东府除了贾琮、贾迎春姐弟之外,贾家几位闺阁千金,也都在东府入住。
其中还有贾家的几位姻亲,一位是贾史太夫人外孙女,两淮盐运林如海的独女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