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吏部与大理寺联名上奏,详述郝志伦案始末。奏章直指贾雨村“伪造文书、欺瞒上官、构陷主家”,建议革职查办,交刑部严审。同时,为保朝廷体面,奏请对宝玉“宽宥其失察之罪,准其居家反省,暂免下狱”。
圣旨当日下达:准奏。
消息传出,满城哗然。有人唏嘘宝玉无辜受累,亦有清流弹劾贾家“门风不正,纵奴为恶”。更有甚者,借机攻击贾琮“功高震主,其家不检,恐非社稷之福”。
王夫人闻讯,几欲昏厥。她最怕的不是停职,而是婚事受影响。如今流言纷起,已有数位高官婉拒赴宴,连原定主持婚礼的礼部侍郎也称病推辞。
“这可如何是好?”王夫人哭倒在贾母榻前,“宝玉一生清誉尽毁,琮哥儿的婚事再办不成,咱们贾家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尽了!”
贾母靠在引枕上,面色憔悴,却仍强撑精神:“脸面?咱们贾家的脸面,不是靠谁来吃饭撑起来的!是你儿子被人陷害,是你孙子在外拼命,他们不要脸,我们还得要吗?”
她猛地坐起,喝道:“来人!去请族中长老,今日我要开祠堂议事!”
半个时辰后,宁荣二府十六位族老齐聚宗祠。贾母拄杖立于祖宗牌位之前,声如洪钟:“今日召各位前来,不为别的,就为一句话??我荣国府,还能不能挺直腰杆做人?”
众人默然。
“贾雨村是我贾家用出来的人,他犯下的罪,我认!但他是奴才,我是主子,他做的事,不能算在我儿宝玉头上!”贾母环视众人,“从今日起,凡我贾氏子孙,若有再提‘宝玉涉案’者,视同叛族!若有外人污蔑我府清白者,一律闭门不纳!婚事??照办!礼不可废,势不可堕!”
族老们面面相觑,终有几位年高德劭者起身附和:“老太太说得是!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真相已然大白?咱们贾家,不能被一个家奴毁了根基!”
“对!婚事必须办!而且要办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看看,我贾家即便遭难,也照样龙凤呈祥!”
贾母点头,眼中泪光闪动:“好!那就这么定了。迎春、探春、黛玉、湘云,你们四个牵头,重新拟定宾客名录,只请真心待我贾家之人。其余的,礼到即可,不必强求。”
四姝齐声应诺。
当晚,荣国府灯火通明,管家们连夜重拟请帖,裁撤虚名,剔除观望之徒。新名单上,虽少了些权贵,却多了许多清流名士、文坛大家,甚至还有几位致仕老臣亲自回信,愿为婚礼证婚。
史湘云笑道:“这些人倒是聪明,知道咱们虽遭小挫,可琮哥哥军功赫赫,迟早要回来封爵的。现在雪中送炭,将来可是人情债。”
惜春冷哼:“只要不是落井下石,我就谢天谢地了。”
而此时,东府贾珍得知消息,竟主动派人送来贺礼,还附了一封信,言辞恳切,自称“往日疏远,愧对宗族”,愿“自此修好,共扶家业”。
迎春看罢,冷笑不已:“他倒是会挑时候。如今西府有难,他便来示好?怕是听说朝廷要查李德康一党,担心牵连自己吧。”
黛玉淡淡道:“不管他出于何心,只要不添乱,便由他去。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府中人心。”
果然,随着新名单传出,舆论渐渐转向。有人撰文称:“贾氏一门,忠烈相继。宝玉公仁厚,琮公子英武,纵有宵小作祟,岂能掩其光辉?”更有诗曰:“一门双璧耀神京,岂因浮云蔽月明?待看麟儿归故里,九重宫阙赐金缨。”
民间赞誉渐起,连宫中也有风声传出:天子览奏,颇怜宝玉无辜,已有意待案结后恢复其职。
贾母听闻,终于露出多日来第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北疆战局突变。
三河口一役,贾琮亲率辽东火器营夜袭敌营,以雷霆之势破其防线。残蒙军猝不及防,死伤数千,余部仓皇北逃。贾琮乘胜追击,连克五城,兵锋直指漠南咽喉??白狼川。
颜台吉被迫集结最后八万骑兵,在白狼川布下“鱼鳞阵”,欲与贾琮决一死战。
两军对垒,风沙蔽日。
战前夜,贾琮独坐帐中,取出一枚锦囊。这是临行前,贾母亲手交给他的,叮嘱他“危难之时方可开启”。
他轻轻拆开,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枚小小的金锁片。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吾儿琮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