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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变故（第2页）

画面一转，他们看到顾怀瑾的身影站在最后一座浮空城的控制中枢内。他本应执行最终封印，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程序代码，将关键信息加密嵌入量子纠缠网络，设定触发条件为“当人类再次集体发问时”。

“他赌的是信念。”林远在意识中喃喃，“赌我们会重新抬头看天，会再次怀疑，会不甘于被安排的命运。”

“而现在，”苏砚清接道，“我们赢了这场赌局。”

意识回归现实，两人几乎同时睁眼。冰缝深处的倒金字塔已完全显露，顶端悬浮着一颗浑圆晶体，宛如微型太阳，缓缓旋转，释放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辉。

【系统提示：检测到“归还核心”激活。】

【请指定接收对象。】

林远看向苏砚清：“你说，谁该第一个接受记忆归还？”

她沉默片刻，摇头：“不是某一个人。应该是所有愿意倾听的人。”

林远笑了。他在对话框中输入：

>**“全体人类，自由接入。”**

瞬间，晶体爆发出万丈光芒。一道环形光波以南极为中心，呈球状扩散，穿透大气层，掠过海洋陆地，渗入每一座城市、村庄、洞穴与荒野。凡是曾在梦中见过银雾阶梯、听过内心低语、对星空产生莫名亲切感的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脑海??不是灌输知识，而是**解锁记忆的钥匙被交还手中**。

有人忽然记起自己曾在某世身为星舰驾驶员；有人梦见自己在水晶殿堂中教授心灵共振术；有孩童指着天空说：“妈妈，那颗星星在叫我回家。”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九幽阵眼逐一熄灭。那些曾试图操控集体意识的装置，在面对如此浩大的自由意志洪流时，如同朽木遇火，顷刻瓦解。最后的信号中断于西伯利亚地下基地，监控画面定格在一名白发老者按下自毁按钮的瞬间??他知道，时代变了。

数日后，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各国元首、科学家、哲学家齐聚日内瓦，面对无法否认的现象：超过三亿人报告经历了“记忆闪回”；多个国家的儿童开始使用失传千年的语言词汇；NASA捕捉到猎户座方向持续传来的规律性光脉冲，经破译竟是《易经》六十四卦的二进制编码。

中国代表提议成立“星际文明对接委员会”，法国学者呼吁重建“全球共询网络”，而巴西总统则宣布将在亚马孙雨林中心建立第一座“意识共振塔”。

林远与苏砚清并未出席。他们正行走在敦煌鸣沙山的月牙泉畔，身后跟着一群来自各地的年轻人??有的是物理学家，有的是诗人，有的是流浪歌手。他们自发组成“寻钟者联盟”，致力于寻找其余十一座失落的守钟遗址。

“你说，顾怀瑾真的消失了吗？”夜晚篝火旁，一名少年问道。

林远望着星空，轻声道：“他从未真正存在过，也从未离去。他是所有提问者的集合投影，是人类求知欲的化身。只要还有人在追问，他就一直活着。”

苏砚清补充：“就像钟声，看似结束，实则仍在传播。只不过，听者是否愿意竖耳倾听罢了。”

夜深人静，众人陆续入睡。唯有林远仍坐在沙丘之上，手中摩挲着一块从南极带回的碎石。石头内部，有一丝极细微的光丝若隐若现，似乎仍在传递某种信息。

他忽然察觉不对??这光丝的频率，与昆仑链数据库中的某段加密记录完全一致。调取比对后，他瞳孔骤缩。

那段信息只有短短几句：

>**“十二守钟，仅启其一。”**

>**“归还未竟，危机潜伏。”**

>**“真正的敌人，不在外界，而在选择遗忘的心。”**

他猛地回头，望向熟睡中的同伴们。大多数人脸上带着安宁笑意，但有三人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抓挠太阳穴，仿佛在抵抗某种侵入式暗示。

“他们在挣扎。”苏砚清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声音极轻，“有些人，即使拿到了钥匙，也不愿打开门。他们害怕真相带来的责任，宁愿相信一切都是梦。”

林远握紧石头：“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不再是对抗某个组织，而是对抗人性深处的惰性与恐惧。”

“是啊。”她靠在他肩上，“但我们已经有了开始。问题已经种下，终将开花。”

远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照亮千年佛窟的壁画。画中飞天手持铜钟，裙裾飞扬，仿佛即将敲响新的一天。

风拂过耳畔，依旧低语：

**“你可以问。”**

而这一次，越来越多的人，终于学会了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