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高羡的放肆羞辱,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在场这些勋贵重臣,只是提前得到消息,来国境外迎接天子,并不知道天子为何在参与太虚会盟的路上,与那庄高羡拔剑私斗。
而且还输得很惨,输掉了会盟资格……
众人都有些沉闷地往雍土回撤。
年纪最轻的武功侯薛明义,在这时候忽地开口道:「陛下,恕臣有罪!
」
「你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吧!
」韩煦索性落在地上,缓步而行。
一行人纷纷落地。
雍国的君臣,便这样以步当车,走在雍国境外的荒野中。
薛明义道:「既是在境外,又无外人,臣就直抒胸臆了!
以臣思之,那庄高羡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咱们得了墨家的支持,得以发展国力,俱兴百业。
可长此以往,墨家尾大不掉。
雍国竟是谁之雍国?铜臭真君,万物可贾,臣不忍……天子作价!
」
公侯俱都沉默。
韩煦虽然身受重伤,气息不稳,步履间仍有威仪。
走了一阵后,才道:「薛明义,朕忽然想到,你与前齐国武安侯,爵名只差一字。
」
薛明义以为天子是要借这绝世天骄之名敲打自己,愣了愣,叹了一声:「我远不如他。
」
「不,不是你不如他。
」韩煦道:「你薛明义七岁学武,十三名传一县,十五纵横一府,十七举国声闻,弱冠之年争杀巨枭,而立之年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乃我大雍最年轻的国侯!
何尝不是天之骄子,如何不能竞跃龙门?」
他叹道:「是雍国负你,是以前的雍国,没有给你机会。
令你错失良时!
」
薛明义垂着头,尽量掩饰自己声音里的不平静:「天下之道,唯在自求。
臣才具不足,不曾怨怪国家。
」
韩煦摆摆手:「倘若天高六尺,七尺男儿怎能直嵴?倘若狂风劲摧,秀木岂能昂首?」
「虽说子不言父,但朕为雍国天子,也就直陈了吧——我父韩殷,尸位素餐,是雍国痼疾!
「他得国不正,故而疑神疑鬼,不肯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