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右侧的墙壁是完全空白的,左侧的墙壁上,则是贴满了各种图纸。
有的画的是人,有的画的是犯罪现场,全都纤毫毕现,如临其境。
说起来画师一道,在当世显学中亦有偏向。
譬如道儒两派画师,就大多注重写意。
兵法墨的画师,则是更重写实。
释家画师则没有一个固定的印象,杂七杂八,画什么的都有。
当然这也并不绝对,只是主流的风格大致如此。
青崖书院院长白歌笑当年一幅《一溪初入千花明》的长卷,千花不同,各尽妍态,至今仍被视为写实风的巅峰作品。
但青崖书院的画师,向来可都是出写意大家的。
说回郑商鸣。
他的画工中规中矩,谈不上好坏,至少姜某人是赏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看得到一笔一笔里的用心,画幅边角,还贴着一张张纸条,写满了注释。
其人在办案上所费的工夫,在这些实实在在的细节里,体现得非常清楚。
郑商鸣把门窗都关上了,伸手引道:“坐。”
自己大步走到书案前,手脚麻利地收拾卷宗。
分门别类,细致规整。
很难想象,他曾经是那么讨厌青牌的工作。
现在他在那张很长的书案前坐下,收拢了所有卷宗之后,眉宇间有不加掩饰的沉重。
沉吟了片刻,才问道:“姜兄,你最后一次见到林有邪,是什么时候?”
“五月初,在鹿霜郡。”
姜望清晰地说道:“那时候她说她要去三刑宫进修。
后来就没有再联络过。
直到前一阵子,我出使草原回来,写信到三刑宫,问她一些问题。
结果信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说是查无此人。”
“三刑宫那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是说,她有没有可能在什么重要的地方进修,或者说普通三刑宫弟子并不知道她去了三刑宫?”
郑商鸣继续问道。
“应该不会。
不过我已经让人再去确认了。”
姜望道。
郑商鸣道:“好的。
我会抽调精干青牌追查行踪,也会着重从鹿霜郡开始寻找,青牌体系的情报网,不会保留。
不过你还是需要有心理准备,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鹿霜郡那边也很难有办法追踪到痕迹。
这大概是个长期的过程……”
姜望只是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郑商鸣摆了摆手,欲言又止。
姜望道:“商鸣兄有话不妨直言。”
郑商鸣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