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灶屋的膳厨每日想着方地做可口的菜馔,她也只能吃一点,还是压着胃气,稍食多一点就难受。
平时走远一点,头目发晕,有一次在屋中实在憋着慌,想去院中走一走,结果没走到一盏茶的工夫,眼前就暗了下来,丫鬟们搀着她坐在椅儿上歇息,秋月又往她嘴里喂甜枣,过了半晌才缓过来。
说来也奇,不知哪一日开始的,突然就能吃了,食量骤增,一旦可进食,人也不发晕,精神也好了。
只是每日人懒懒的,这会儿才睡起,听秋月说接生的婆子来,便叫人请她进屋。
长久闭在这宅中,也是生闲,来了一年长的市井妇人,自然想同她多说些话打发打发时间。
虽说宅中住着一位申宫医,可到底是男子,太过私秘的话也问不出口。
面对这接生妇人就没那么些顾忌。
见她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便紧张起来。
只见那方嫂说道:“夫人这肚子过大哩!
看着像五个月的。”
“想是近些时吃得多了。”
江念说道,自从能吃后腰身圆了不少。
“那可得注意些。”
秋月在一边问道:“吃多了不好?从前夫人不能吃,这会儿子能吃能喝,叫我们可欢心,怎的嫂子叫注意些。”
秋月这方面也不通晓,许多时候都是申宫医交代事宜,她再记下。
方嫂摇了摇头说道:“你看看,得亏叫我来了,你们这些年轻阿姑不知,胎儿过大,待临盆时女人要吃大苦头哩!”
秋月点了点头,又道:“饮食上一向注意,不过幸有嫂子提醒,日后再注意些。”
那方嫂平时就是个嘴巴伶俐的,这会儿子来了,见府中气派不同别家,巴不得多说一些,显得自己大有用处。
“听秋月姑娘的话,平时饮食已多有注意,那便是这孩儿父亲是个体格大的,托在夫人这小体格的娇身上,也是有的,只是这样的话就更麻烦。”
方嫂说道。
一句话说得江念羞涩之余,心里又是一怔,追问道:“怎么说,怎么就更麻烦?”
只听那妇人道来:“夫人想呐,这饮食还可增减,若是这胎体本就过大,哪能控制得了,吃少了罢,子息弱,吃多了罢,夫人遭罪。”
江念忧心道:“嫂子说得是,这可如何是好?”
方嫂拿起茶盏啜了一口,又指了指自己:“所以妇人我这不就来了嘛,有我方氏在,夫人定能平安产子,不叫夫人吃大苦头。”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会的江念全副心神都在腹中孩儿上,被妇人一逗就乐了。
平时下人们可不敢同她这样戏笑,今日来了个油嘴的接生妇人,不失为枯燥生活的一点趣味。
自那方嫂来后,时常到江念屋里同她闲话。
这方嫂是个精明人,来了一个月,从未见过男主人,心里越发肯定先前的想法,美妇人定是夷越某位权贵养的外室。
只是这么长的时间,那男人怎的一次不来,倒是有些奇怪,院中时常见着一个高大的护卫官,还有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