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被人看见?”我闷闷数落他。
“无妨。”他轻松理解了我的意思。
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别苑上上下下都是皇叔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足为奇,至于他失不失礼……天知地知我知他知,只有我自己计较才行。
没话说了。我未曾设想该如何与他叙旧,好像只是想见他,想确认他没有彻底消失而已,没有浓烈的思慕之情需要倾诉,也不能像小时候对堂兄撒娇一样对待他。
我只好将小食推给他:“你尝尝这个枣。”
他无奈,捏起枣子送到唇边咬了一口:“是很甜。”
我让他尝尝这盘梨花酥,他尝了,说很香。我让他把桌上小食尝了个遍,他一一应下了,澄亮的双瞳望着我,好似在问:现在消气了吗?
消气了。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太干了,喝口茶吧。”
茶是果茶,泡着冰窖里取出的冰块,既清甜又解渴。他举起杯子,放在唇边轻轻呡了一口,便放了下去:“殿下可还有吩咐?”
“……是不好喝吗?”他应该不至于这样敷衍我。
他愣了下:“不,只是我的体质,不适合喝太凉的。”
难怪只要我往他身边一躺,睡梦中的男人就会不自觉翻过身来主动投怀送抱,也是因为这个?他畏寒,但身子并不冷,摸起来又柔韧又温暖,让人只想将整具身子贴上去牢牢抱住。
睡梦里的他比现在招人爱多了。
我仔细打量他的脸。眼底有些淡青,或许昨夜没休息好,大体上神清气闲,气色比分别时还红润了几分,看来他在皇叔手底下过得不错。
他问道:“殿下,你在想什么?”
我盯着他看了太久了。
“我……我在想堂兄为何没来。”这个理由至少好过如实交代、质问他为何离开我后过得更好了。
闻言,他目光敛起,一直似有若无的笑意消失了,却没有追究我的冒犯:“世子殿下原本是要来的,但是他……一心监管花月郡今年实施的新政,不放心离开。”
我的道歉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头:“哦……”
还是多说两句吧,交代自己并没有透过他思念堂兄的意思,但会不会被当做欲盖弥彰的掩饰,他会信吗?
犹豫之间,却见他忽然起身,将自己那只瓷杯收进了食盒里,随后在我身边揣着手悠悠站定。
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耳边,愈来愈近。来者是一个侍女,她浅浅行了个礼,而后附到景初身侧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太轻,我偷偷调用内力也没捕捉到几个字。
——不愧是皇叔,连侍女都是功力不俗的练家子。
景初的脸色瞬间一言难尽起来。
“好消息,坏消息?”我好奇地眨了眨眼。
“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他叹了一口气,“王爷说,他与太子殿下相谈甚欢,邀两位贵客今夜留宿。”
嗯?这是十成十的好消息了。